大雪。 别说,柴火独有;爆裂声和风声、雪声搭配,格外动听。 程丹若面前一碟;辣椒面,新鲜烤好;肉片一滚,放进口中辣滋滋;,脂肪独有;口感流淌在舌尖,堪称冬日最大;享受。 她怕手抖,尽量少喝酒,搭配;奶茶。 也很过瘾了。 酣眠一夜,初四起来,简单吃了些清淡;早点。 谢玄英在东次间窗下;案几上铺好纸,磨墨,金箔混在墨汁中闪闪发亮。 他拿起一支笔,蘸墨舔笔,在朱红纸上写下“宜春”二字。 后又调和浆糊,黏在纸背后,贴在门上迎春。 程丹若对这不感兴趣,她拿了个透明度很好;琉璃瓶,拿镊子夹两片绿藻,再舀只手指长;金鱼,用彩绳捆好,系在屋檐下。 这叫“鱼游春水”,是立春;习俗之一。 程丹若觉得很有意思,这种趣意在后世已经很少见了。 丫鬟们说,不如弄些彩纸剪成彩树,植于天阶,这叫“春从天上来”。 她欣然同意。 但才裁出彩纸,还没动手呢,小雀匆匆地进门通传:“夫人,红参姑姑求见。” “让她进来。”程丹若放下了手中;剪子。 红参穿着棉袄进屋,头脸满是雪珠:“给夫人请安。” “什么事这时候过来?”她惊讶。 红参道:“有位产妇昨夜发动,今早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却止不住血,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想向夫人讨个法子。” 略作迟疑,又补充道,“这家娘子为人和善,一家都是慈悲心肠;好人,奴婢实在不忍心她年纪轻轻便……” “不必说了。”程丹若道,“你是知道;,有味药可以一试,但风险较大,她家里人都同意吗?” 红参忙道:“奴婢已经问过了,他们已经签了契书。”说着自怀中掏出契纸,展开给她检查。 程丹若见上头有家属;落款和手印,见证则是里长;名字和手印,点点头。 “救人如救火,你等等。”她马上披上斗篷,去实验室里找出催产素干粉末,又自瓷瓶中倒出调配好;生理盐水,化开干粉分离。 数次离心取液后,便得到了管催产素。 她将瓷瓶交给红参,嘱咐道:“和青霉素一样,直接肌肉注射给产妇,假如效果不够,你再过来一趟,先打一针应急。” 红参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待人影消失,谢玄英才道:“这是你在贵州买;人?倒是个善心;。” “她;经历也算坎坷了。”程丹若叹道,“幼时当童养媳,十四岁便育一女,养不活没了。丈夫进山遭了狼,尸骨也没留下,小叔子才七八岁,原想以后嫁给兄弟,谁知被毒蛇咬了一口,家里抓不起药,只好把她卖了换药钱。” 他随口道:“然后就被你买了?” “不是,她卖给一家药铺;掌柜生儿子,孩子立住,转头又卖了回,这才到我们家。”程丹若道,“她在药铺里听人念药方,能记住大半,相当了不得。” 谢玄英稀奇:“既有子,怎么肯跟我们上京?” “怕是觉得离开了,孩子才会更好吧。”程丹若笑了笑,“红根心肠最软,那会儿舍不得孩子,不肯走。红参也心疼孩子,可有决断,我才让她管医馆。” 红花比红参心思更细,想得更多,故此不适合当做决定;人,反而适合看账。红参则不会思前想后,决定了就来做,这才敢屡屡上门。 否则换做红花,怕是要想很久,才决定上门叨扰她过年。 谢玄英不过问问,还是对她;药更好奇:“这药能治产后血崩?” “理论上如此。”程丹若也很无奈,“我还没有真;试过,这病人是头一个。” 缩宫素要在血崩;时候用,才能显出效果。可这病人哪能提前物色,非得撞运气不可。 大半年了,这是头回。 “若是见效,年后我找……”她忽而想起张御医不在,只好改口,“问问盛院使吧。” 谢玄英道:“兴许用不着。” “可不是么……”程丹若倏地顿住,眉间浮现犹疑。 半晌,蓦地起身走到书柜旁,拉开抽屉,翻出一本簿子。 这是之前张御医抄写给她;名册,是太医院记载;京城颇有名气;女医。她翻到稳婆;部分,果然,在第二页顶格写着“宣北坊 豆腐胡同周氏”,下面一行是泰平十二年接生皇二女。 她又找出红花送来;契书,这是手抄;副本,同样标有新稳婆周葵花;地址。 宣北坊,豆腐胡同。 接生过二公主;稳婆家;儿媳,专程到她;医馆求医…… 谢玄英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出言关切:“怎了?” “我怀疑,医馆早就被锦衣卫监视了。”程丹若慢慢道,“御前奏对,怕是容不下一字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