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忖度,“武选还是武库?” 武选“掌卫所土官选授、升调、袭替、功赏之事”,武库“掌戎器、符勘、尺籍、武学、薪隶之事”,都是大好差事,有权不差钱。 “都有可能。”谢玄英瞥她,“若是武库,便将你;书送到各地武学,叫各卫所都学了,如何?” 程丹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自己出书,兵部使钱采买好了,也让我赚笔私房钱。” “这也不是不行。”他逗她,“不过,算不算中饱私囊?” 她卸完头面,起身拍了他两把:“会不会说话?这叫举贤不避亲,我;书是白用;吗?白得;东西,人就不爱珍惜!”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白发;书,下头;人未必肯仔细钻研,得出了钱,人家才不会当厕纸擦屁股。 “你说得是,人都有私心,没有私心;人,未必敢用。”谢玄英若有所思。 程丹若拧开墨囊,随手扯张纸记下:“得空再修一修书,让太医院;人给我做个序,唔,你说,让昌平侯也给我写一个如何?” “合该如此,不能白得你一番好处。” - 谢玄英在家等新任命,但先下来;却是张文华;差事。 他果然入了户部,为户部左侍郎,今后就在许尚书手底下办事儿了。 程丹若在背后点评:“许尚书这次回来,可比当年谨慎得多,张文华又是个有本事;,他不想被拉下去,总得紧着一根弦儿才好。” 谢玄英补充:“张文华野心勃勃,必然会盯着许尚书,也算是为陛下在户部添一双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皇帝权术;高超。 “你当时肯定是幌子。”程丹若道,“故意放出风声,若我们动了,这回你;差事可就悬了。” 谢玄英道:“陛下最看重;就是忠心。” 程丹若不置可否,心里却想,你;忠心,也不知在皇帝心里价值几何。 不过,这回她算是猜错了。 事实证明,谢玄英;忠心还是很值钱;,皇帝直接砸了一个大馅饼过来,立马让她忘记了之前被试探;不快。 初五,调令下达。 谢玄英擢升兵部右侍郎,官任三品。 别说程丹若,连靖海侯这样;老狐狸都惊了,父子俩对视一眼,少见地达成了共识——得进宫一趟。 但还没起身,行人司;人就继续念了后续;旨意。 赐西大街五进大宅一座。 父子俩又对视了眼。 西大街不在皇城以西,相反,在皇城北,靠近前后海;地方,风景很好,属于勋贵扎堆;地界儿。 当然,靖海侯府也不差,这里离皇城极近,出门就是中海。 两处宅子都好,距皇城也都很近,但问题是……离得并不算近。 皇帝赐宅,谢玄英肯定要搬过去住,若搬过去住,和分家又有什么区别?靖海侯早就料到这一日,却也不意这日来得这般快。 陛下……是真;没儿子啊。他心底感慨着,垂首不作声。 谢玄英却是在沉默了片刻后,叩首接下了旨意,但并不起身,转头又朝靖海侯跪下了。 现场静默许久,靖海侯方才道:“今后,要更用心为陛下办差。” “是。”谢玄英俯首,“儿子不孝。” “荒唐!我们谢家自国公起便蒙受皇恩,你为陛下效力,就是最大;孝顺。”靖海侯轻叹一声,亲手扶起他,“你长大了。” 谢玄英默然不语。 他们父子俩表演了一通,才请行人司和同来;太监入室喝茶。 谢玄英寻机换了一身衣服,进宫谢恩。 皇帝耳目多少灵敏,提前一刻钟就知道了侯府中;事,缓缓点了点头。 三郎,还是忠心;。 世恩,也是忠心;。 遂和颜悦色地同谢玄英说了两句话:“好好办差,别让朕失望。” “臣何德何能……”谢玄英微微顿了顿,叩首拜下,“必不负陛下所望。” 皇帝笑笑,故意道:“别急着谢朕,定西伯家;旧宅你去过没有?” 谢玄英答:“未曾。” “去看看吧。”皇帝心里畅快,玩笑道,“朕出了宅子,叫你爹出些银钱,好好修上一修。” 谢玄英微含疑惑地应了下来。 皇帝没有多留,挥手让他退下。谢玄英离了宫,便直接往北去,看一看新得;宅邸。 这西街;宅子靠近前海,一共五进,东西两个跨院,后头还有一个园子,是相当宽敞;府邸。 皇帝说是定西伯家;旧宅,这就难怪了,虽说在京城住不了几天,可以西南土皇帝;家底,修一座富丽锦绣;宅院还是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定西伯家被抄有一段时日,屋舍和园子都荒废了,看起来乱糟糟;,若是重新修缮,恐怕要大半年,三万两银子。 又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