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二狗?这是你爹?哦,你兄弟。” “你娘不识字?不识字就叫人读,乡里也没人识字?那你到底写不写?” “娇娘?是你妻子?不是?滚滚滚,给未婚女子写家书,亏你想的出来……未婚妻?不早说!” 无数人忐忑地进去,笑呵呵地出来。 黎哥装得没事人似的进去,找了平日最好说话的:“欸,我要写信。” 对方瞅他眼:“给谁?认得汉字吗?不认得别浪费我时间。” “是我妹子。”黎哥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当然识得,不就是汉字么!” 对方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蘸墨提笔:“说罢,写什么?” 黎哥卡住了。 “爹妈在不在?在的话报个平安。”对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成亲没有,可有孩子?” 黎哥别过脸,道:“只有我爹,就说我一切都好,别惦记着我,让他活下去,等我回家。” “没了?” “没了。” “蠢材!你不和你父亲说你升了总旗?等你衣锦还乡,封妻荫子?”对方骂骂咧咧地落笔,“真是个蛮子,我替你写了罢。” 黎哥抿抿嘴巴,罕见地没有回嘴。 * 谢玄英在安南搞“家书抵万金”的活动,程丹若在安顺也没闲着。 她召集各地卫所的军眷,为将士们缝制冬衣。毕竟,军饷只能买棉花和布料,没地方买大量成衣,需要自己找人做。 竹香被打发去当了个管事,负责发放棉花,也算是代表程丹若了。 这种家属的集体活动,最是聚集人心。妇人们在一块儿,共同抒发对丈夫、儿子乃至孙子的思念,彼此鼓励。 而一些失去丈夫的女人,除非要照顾公婆或孩子,故不愿再嫁,不然,多得是妇人愿意说媒。 成过亲、生过娃的算什么?普通人家就喜欢有生育经验的,家境富裕的人家,也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 说句不好听的,军户之家,死一个上一个,巴不得多几个男丁呢。 竹香混在里头半个月,回来和程丹若绘声绘色地描述:“已经成了十几对,也不要聘礼嫁妆,提着包袱就算成了。” 不管什么地方,鼓励人口生育都是地方官的要务。 程丹若道:“你寻些红糖和粗布,凡成亲的,送他们一包糖半匹布。” “欸!”竹香爱八卦,挺乐意干这种事,欢欢喜喜应了。 程丹若问玛瑙:“家里钱还够吗?” 玛瑙小声道:“现钱不多了。” 家里的银子原本不少,可又是开药行,又是买药材的,眼见着缩了水。 程丹若思索会儿,说道:“送信给喜鹊,让她挑些不犯忌讳的缎子,去当铺换些钱。” 她的好衣料不是侯府送的,就是朝廷赏下来的,几乎都出自织造坊,有价无市。一匹普通的绸缎在市面上卖二三两银子,可她的料子,卖五十两不在话下。 玛瑙大吃一惊:“怎么就要当衣裳了?” “反正穿不了,年年有新的。”程丹若不搞无用社交,剩了不少做衣服的钱,“听话,当了,买些面粉和糯米粉,我有用。” 玛瑙心疼她,可也知道她一旦决心做什么,丫鬟们劝不动,只好照做。 缝制冬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驿道。 宁洞因为童婆婆一力支持,定下的最快,已经勘验好合适的驿站点,就准备开辟驿道了。 程丹若不敢征调民夫,后勤必须全力保证前线的供应,人手都是由苗寨出。但又必须做点什么,体现双方的诚意。 怎么才能省钱又不费人呢? 很简单,她亲自去。 开工第一天,程丹若做民妇打扮,亲自干了一天的活。 她背不动装满石头的竹篓,也挑不起一扁担的土,只能拿着镰刀,劈砍掉周围的灌木。别以为这是件容易的事,爬山一天就够累的,还要不断挥动手臂,用力砍伐,一天下来,腰酸背疼,掌心都磨破了。 但不得不说,效果拔群。 被调来干活的苗民惊呆了。 安顺军民府的通判也惊呆了——知府在安顺被攻占后被杀,通判因为去贵州报信,侥幸活下来,如今暂代各项事宜。 他听说程丹若亲自去了,骑马赶到现场一看,差点没认出是她,又不敢劝,只好回城,挨个去本地的富户豪族游说,请他们出钱出人。 他们不是很乐意。 叛军攻城时,他们出钱出力,已经割了不少肉,这段时日正在恢复元气,不太愿意放血。 通判冷笑:“程夫人亲力亲为,你们却一个个眼瞎当看不见,真当城里的兵马都是摆设?” “我等奉公守法,有何惧之?”程丹若在安顺待的数月,没见过血,难免有人不当回事。 “好一个奉公守法!”通判道,“尔等好自为之吧!” 程夫人动不动手,他不知道,反正他准备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