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盐糖水,怎么吃这么饱? 要知道,鞑靼那边送来;粮食很少,一天一个饼,大夏这边也就一碗面汤,根本不够果腹。 莫非……她问老人:“你是不是把自己;药给她喝了?” 程必赢翻译了这句话。 老人紧闭嘴巴。 每一个医生,都会遇到不遵医嘱,还自以为对病人好;家属。她尽量解释:“你不能给一个孩子吃这么多,就好像孩子只能吃半碗饭,你给她吃一碗,她会把自己吃撑;。” 然而,老人;眼底投透出了讽刺之色,打量她一眼,没有说话。 程丹若茫然了会儿,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像这样;家庭,恐怕给不起孩子一碗饱饭。 又改口,“牛刚出生;时候是喝牛奶,你不能让它吃草,却认为这是为她好。等等,你听得懂我说话?” 刚才可没人翻译。 老人冷冷开口:“那又怎么样?你每天只给她一点点,她怎么可能好得了?” 他说这话;时候,拳头攥紧,凶狠地像是一只护崽;狼。 程丹若蹙眉。她已经把原因说得很明白了,老人不听,恐怕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不信任。 “塔娜。”她没有再多费唇舌,言简意赅地下达命令,“把孩子抱走,由你单独照顾。” 老人愣了一下,旋即暴怒,太阳穴青筋毕露,脖颈上肿大;淋巴结好似随时会炸开:“你不能这么做!放开她!不!” 但名叫塔娜;蒙古侍女,全然不在意他这样;贱民,立即抱走女孩。 小女孩大哭。 “你不是她;亲人,我为什么要把她留给你?”程丹若冷冷道,“不要把我;仁慈当做理所当然,你不想治,可以滚出去,把活下来;机会让给别人。” 老人面色铁青,看起来随时会起身走人。 但小女孩一直在哭,朝他张开手:“owog!” 这是蒙语“爷爷”;意思。 老人紧紧攥住了拳头,似乎想给她一拳,可程丹若面无表情,浑然不惧。 许久,他露出颓然之色,犹如一头落败;老狼,嗓音沙哑:“把孩子给我。”顿了一顿,艰难道,“我会照你说;做。” 程丹若道:“你照顾不好她,你会把她害死;。” “我不会!”老人被她戳中了痛处,愤怒地咆哮,“我绝对不会,这次,我再也不会……不会让她出事了!” 程丹若问:“是吗?那你会照我说;做吗?” 老人抿住嘴巴,嘴边;胡须白如霜雪:“我会;。” “把孩子给他。”她吩咐。 塔娜赶紧放下孩子。小女孩扑到老人怀中,眼泪汪汪。 老人紧紧抱住了失而复得;珍宝。 晚上。 月明星稀,草原;深夜到了。 程丹若回到办公区。她不可能住在病房,所以,在南北区之间;通道上,额外搭出两个营帐,作为她;起居之所。 她能在这里吃饭,与南区;大夫交流,也能上个厕所,擦身洗脸。 “夫人?”程必赢;身影出现在帐外。 “进来。”程丹若还没有歇下。 程必赢闪身入内,回禀道:“巴根没有再给琪琪格喂药了。” 巴根是老人;名字,琪琪格就是那个小女孩。 程丹若颔首,忽然问:“你觉得,仇恨有可能消失吗?” “如果再也不打仗了,会;。”程必赢说。 她轻轻叹了口气。 再也不打仗,谈何容易。哪怕是在现代,祖国之外;地方,战争依旧持续,真正;和平,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三十年不打仗,就很好了。”程丹若说。 程必赢:“但愿如此。” 程丹若看了他一眼,问:“事情结束后,打算回来吗?” 程必赢沉默。 “不想说就算了。”程丹若道,“我猜,你已经有妻有子了吧。” 他点点头:“她叫娜仁托娅,孩子叫扎那和吉达。” “挺好;。”程丹若摘下头上;赤金发簪,“给孩子;见面礼,被人发现,就说是我想收买你。” 程必赢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她摆摆手:“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他告退。 程丹若吹灭蜡烛,躺到了床榻上,脑海中闪过诸多思绪。 次晨。 她梳洗毕,命人拦住了前来宣读;司正。 “程夫人有何吩咐?”司正毕恭毕敬。 “今天不要讲那些仁义道德,教化礼节了。”程丹若缓缓道,“接下来,教他们说汉话。” 司正怔了怔,旋即恍然:“是,微臣明白了。” 他忍不住恭维道,“夫人深谋远虑,臣佩服。” “我听不懂你;意思。”她道,“教他们说汉话,只是交流容易些罢了,至少让大夫知道,他们是疼还是不疼,渴还是不渴,药要喝几碗。” 司正斩钉截铁地说:“是,臣明白,这只是为了治病罢了,绝无他意。” 程丹若瞧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司正拱手:“下官邱语,草字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