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玄英抬眼,见她愁眉紧锁,霎时失笑:“我看就行了。再说,就算要做也是之后;事,眼下还是把秋粮收好。” 程丹若点点头,说道:“这两天,我们多寻人问问,看是否有好法子应付,防患于未然。” 谢玄英沉吟:“邢师爷和钱师爷都老道,一会儿我就去问他们。” 她便道:“那我去问别人,群策群力,总能拿出几个法子来。” 夫妻俩商议定,分头行动。 -- 约莫五日后,一小股蝗虫飞跃山林,到达了大同。 程丹若昨天就听人说了,今天一大早起来,专程赶到城门,爬上高高;城墙,围观这一景象。 只见黑压压;蝗群自天边飞来,远看像一片快速移动;乌云,目标明确地朝着田间涌去。 好在这里;麦田被收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茬子留着。 即便如此,所过之处,金黄色;块垒全部消失,只留下土黄色;赤地。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不是夸张;修辞,就是切实;描述。程丹若看得心惊肉跳,下城墙时,腿都是软;。 幸好山西有山阻挡。 幸好秋收已经完成大半。 幸好飞蝗不多。 若不然,史书上“民饥”乃至“民大饥”,背后;惨剧根本不容深想。 但一想到其他地方;灾民,这点庆幸也变得如此可怜。 “丹娘。”她走下城墙,就见谢玄英骑马飞驰而来,“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答:“这两日都是听人说蝗灾如何如何,我没亲眼见过,心里不踏实,想看一看,你怎么来了?” 谢玄英好气又好笑:“又犯傻,蝗虫已经这么近了,还敢出门?” 他正要拉她上马,忽然听见城墙上一阵锣鼓喧天。 程丹若一时怔住。 “快躲起来。”谢玄英下马,见不远处就是酒楼,立即叫人叩门。 正准备掩门;小二见状,冲出来替他们牵马:“快快,快进来。” 程丹若被谢玄英拽进酒楼,马匹和小厮也被护卫推搡着进屋。 小二和掌柜一块儿关窗关门,又招呼人:“堵上,都堵上。” 门窗霎时紧闭,几乎是下一刻,外头传来惊人;呼啸声。 程丹若愣住:“这么快?” 十分钟前,蝗虫还在老远;田里,这就已经过来了? 回答她;是飞虫过境;轰鸣,门板在颤动,“哒哒哒”;撞击声络绎不绝,窗外是“扑簌”“扑簌”;怪异声,能分辨出是虫;翅膀在震颤。 漆黑;房间里,这些响动像极了恐怖片;场景。 外面是蝗虫,不是异形和丧尸啊……程丹若有点震撼,也有点懵逼。 “不怕。”谢玄英顾不得在外头,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拍她;后背,“很快就过去了。” 程丹若定定神,却坚持道:“我要看一眼。” 她走到门口,透过门板;缝隙往外窥视。 细碎;光,大量掠过;黑影,以及一股奇怪;气味。 她有点不舒服,扭头退了回来。 谢玄英按住她;背,低声问:“吓到了?” 程丹若摇摇头,又点点头。 “没事,躲屋里不怕。”他将她搂紧,“一会儿就好了。” 府城没有庄稼,蝗虫只是路过,大约五分钟就离开了。 酒楼重新卸下窗户和门板,阳光再度照进屋中。 程丹若踏出门槛,看到;沟里有全是蝗虫在蹦跶,有些人家种了花草,这时已经光秃秃一片,少许蝗虫停在叶梗上,巨大;个头令人望而生畏。 她露出恶心;表情,低头一看,一只蝗虫正从脚边飞过,更恶心了。 于是赶忙上马,疾驰回府。 衙门里,差役们已经行动了起来,拿网扑还没跑掉;蝗虫。后院中,丫头们清扫庭院,喜鹊拿了梯子,爬到屋顶扫瓦片,把上头;蝗虫全都扫下来铲走。 程丹若望着这一切,真心觉得自己低估了蝗灾;可怕程度。 一小股蝗虫就这样了,其他地方该是什么样啊? “夫人,鸡鸭都放出来吗?”竹枝请示。 程丹若点头:“放,你们辛苦些,一会儿再打扫。” 竹枝干脆地应下,把养在花园;鸡鸭鹅放出来。 程丹若没多留,省得妨碍她们干活,伫立片时,返身去二堂,问谢玄英:“你公文写好了吗?” 谢玄英道:“汤师爷写好了,这几个月,禁捕秃鹫鸟雀。” 程丹若“嗯”了一声。 她和谢玄英分别问了很多人,邢师爷说,以前他在陕西当幕僚时,也遇到过蝗灾肆虐,当时,那里;人说,要捉蝗,秃鹫最好,北元当国时,就禁止打捕秃鹫,以其食蝗。 而程丹若也记得,好像现代是有养殖鸡鸭治蝗;,遂双管齐下。 养殖家禽,禁捕鸟雀。 但这只是治理蝗灾;第一步。 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