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和皮姆,每人臂弯里都捧着大盘小盘,腋下夹着刚从冰箱取出来的拉菲、以及两支高脚杯,小心翼翼地走上大平层里的一道楼梯,侧身压下门把手、推开防火门,便来到了这套顶楼单位自带的天台。 霎时间,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宛若置身仙境。 这就是加拉建议两人共进晚餐的“风水宝地”。如何制造浪漫氛围,大概也是一名女性的直觉与本能。 两人把晚餐端到游泳池边的桌子上,打开柱灯,然后轻轻拂去桌椅表面的灰尘。 泳池已经注满了水,在光照下,波光荡漾。 “这应该是女主人预设的程序吧,”皮姆分析说,“她原计划就是周四下班回家后游一会儿泳的。” 加拉却没说什么,而是将椅子朝向绿树成荫的小区院落,看着楼下散步的住户们,自己坐了下来。 皮姆替搭档和自己斟满酒,然后还很正式地举起高脚杯,碰了碰杯,祝酒道:“愿接下来的调查顺利!” 两人便默默吃了起来,显然是真饿了。 “你说,”加拉冷不丁发言,“若是真的找到了大安和那个女孩,咱俩要跟两人说些什么呢?总之,咱俩是要问清楚两人是如何相遇的,确定她和他的确做过爱、有后代。” 皮姆这边正被自己做的美食堵上了嘴,听搭档说这些,呛得咳嗽起来。 咳嗽完,他用从厨房拿来的一次性湿巾擦了擦嘴角,说:“只能跟对方实话实说:在两人缠缠绵绵的时候,男方负责监视的流放者魁罡意外脱逃了!这不仅是大安的重大过错,而且更可怕的还在后头:从现在起,再过二十来天,魁罡就会杀死大安,夺走他的身份卡,用其任务飞船伏击其母星的货运飞船,然后偷走一件目前我们还不知是什么的重要物件!” “嗯,”加拉低头用餐叉玩弄着盘子里的食物,“但我想问的是,咱俩如何向对方自我介绍?难不成也要实话实说:‘你好,尽管你们自我感觉良好,但二位其实是虚拟游戏里的NPC,是根据历史大数据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那样的话,咱俩肯定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轰出去的。” “很简单,”皮姆几乎是不假思索说,“咱俩从现实的22世纪登入到虚拟的21世纪,其实完全相当于从未来穿越回了过去。所以,你我就自称来自22世纪的人,其他的部分则可以跟大安他们实话实说:我俩就是受了被击毁的艾罗伊飞船委托,回到过去调查事件的缘由。” “我的意思是,”加拉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咱俩自称是什么关系?” 原本,趁着搭档沉默这会儿,皮姆把盘子里的食物赶快吃了一些,又被这么一问,差点噎着。 “还能是什么关系?”他尬笑道,“实话实说,搭档呗!” “但是,”加拉叹了口气,看向搭档,“如果你我自称是情侣的话,就会跟大安及其爱人对等起来,岂不是更容易取得对方信任?” “你想想,”她继续阐述,“你我第一次进入艾罗伊飞船的货舱,演示结束后现身的两个意识投影,也就是飞船两名驾驶员的化身,在性别上也是一女一男哦!这种阴阳上的调和与搭配,一下子拉近了地球人与艾罗伊人之间的距离。” “额,”皮姆放下刀叉,结巴说,“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加拉说,“咱们要装得像一点啊!” “还要怎么装得像?”他又尬笑起来。 “我问你,”她问,“你上次吻一个女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啊?” 被冷不丁这么一问,皮姆一时语塞,结结巴巴无法回答。 “不要告诉我,”加拉看着他说,“你长这么大,还没吻过异性!” “肯定吻过啊!”皮姆似乎是在自我辩护,“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记不清。” “所以,”加拉看向搭档,“咱俩要练习一下啊!” 皮姆瞪大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搭档。 徐徐的夜风,吹拂着帕斯利小姐留起来的披肩长发;朦胧的灯火,则是打在了属于加拉自己的绯红面颊。 一双魅力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仿佛也掌握了摩洛克人魁罡的心灵传声,正在无声地表述道:“I an it! 我是认真的!” “你这是来真的假的啊?”皮姆下意识地往自己椅子里侧缩了缩,“别到最后,假戏真唱,不好收场!” “真真假假,”加拉反问道,“真有那么重要吗?” “看看你自己周围吧,”她接着说,“夕阳,晚霞,碧水,美食……凡此种种,你说它是假的吧,但它又是那么真实!你说它真吧,它又确定是电脑模拟出来的幻象。所以,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