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的街巷上。 而此时此刻,凝望着沙漠中央大海的皮姆,他的发现跟浮力也能稍微扯上一点关系: 那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其实是包裹着一层无处不在的胶状物,不仅让本就无风无浪的大海愈发宁静,而且还主动将海面上的污物吸纳了进去,让其不再漂浮在海上。 “这层胶状物,”皮姆领悟道,“很可能就是这片海域能够在行星正面的极昼中存在的原因!” “你知道非洲肺鱼吗?”皮姆看着满脸不解的搭档。 “在炎热缺水的非洲,”他接着解释说,“河床有时会完全干涸。原先的水族们就只有渴死的命运了。” “但是有一种‘肺鱼’,”他继续,“当河床见底的时候,就会钻进淤泥之中,用一层粘膜将自己封存在一定量的水分中,并且透过粘膜与外界进行气体交换。” “等于说,”皮姆说,“枯水季的河床被这种肺鱼保留一个小水泡,专供其自身的存活。而且用这种方式,有的肺鱼竟然在再也没能回水的河床中存活数十年之久!” “你看着覆盖海面的胶膜,”他指着对搭档说,“极有可能就是本行星原始海洋中的某种生物。” “当永远不落的太阳炙烤着行星正面,”他继续,“当偶然或者并非偶然地位于这一面的海洋被不断蒸干,当海水不断从海岸线向大洋中央退缩,这种原始生物,很可能便如非洲肺鱼那样,用一层足以隔绝水分的薄膜,将剩余的海面全部包裹了起来。” “就像肺鱼的水泡,”他把话说完,“这被薄膜包裹的海域也能让包裹它的原始生命在极端干旱中存活。作为其副产物,滋养了沙漠中的绿洲、城市乃至于文明。” 加拉听得仔细,不禁惊叹道:“生命总能找到出路!” “而且,”她继续,“整片海域都被生物膜包裹起来,能够解释金字塔城市的居民肆无忌惮地往大海里倾倒污物了——他们其实是在喂养这个无所不吃的家伙!” “可是,”她话锋一转,“海域的周边为何会形成绿洲,其井水还能供动植物安全饮用,就解释不了了。” “其实也不难解释,”皮姆回道,“这面生物膜不仅会覆盖大海表面,肯定也是将水体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以免水分渗入地下。” “如此一来,”他接着说,“海域周边的地下水就不会被污染了。” “生物膜极有可能与沿岸的居民形成了某种共生关系,”他继续,“居民将自己的生活污物直接排入大海,为这庞大薄膜生物提供食物,反过来这个生物则将干净的地下水从极深处汲取上来,供养了绿洲上的动植物。” “很有道理,”加拉点着头。 “但是,”她说,“还是没法解释海域周围的生命演化如此迅猛,无法解释这里的居民竟然会用一根短棍隔空移物,无法解释征服者们将俘虏带到海边喝水的用意!” “嘘,”皮姆示意正在口若悬河的加拉不要作声。 只见跪在海边痛饮的俘虏们,喝下了被污染的海水,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一会儿,她们就把刚喝下肚的污水全都吐了出来,全都还给了生物膜下的大海。 “守卫们明知海水不洁,”加拉忍不住评论,“还是让渴了一路的俘虏不顾一切地喝下它。假如说前者不想杀人,那么这样做就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皮姆还想提醒搭档不要讲话,可惜为时已晚。 守卫已经发现了这两个没去喝水、而是留在原地攀谈的犯人,立即将手中的魔杖一挥,将加拉和皮姆飞到了大海边,然后厉声说着自带回音的外星语,就像两个地球人能听懂似的。 其实,征服者的意思很明确:即便海水肮脏,你们也必须将它喝下,然后尽情将喝下去的污水连同胃液全都吐回来。 可能,骑士们将妇孺活捉并带到这沙漠中央的大海边,就是完成这样一个目前含义不明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