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身上的隐患爆出,张以舟身边反而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蔚蔚,跟着张以舟去吧。”齐乾说,“哥哥没用,保护不了你。” “哥——”齐蔚合住齐乾的手,“你明明一直在保护我。” ———— 他们在郊外的破庙里停留了一日,第二日,张以舟要赶赴锁澜关,齐蔚随行。 齐乾用干粮和白米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陪着齐蔚吃,算是给她这趟“远门”践行。 “多吃点。”齐乾一直给她舀粥,捣碎了牛肉干加进她碗里,“军队用度有限,张以舟再怎么样,恐怕也给不了你多好的。我准备了些吃食放在你包袱里,记得自己加料。” “嗯嗯。”齐蔚靠在草垛上,低着头一个劲嗦粥。齐乾做不来正餐,但对煮粥、烤鱼一类很在行,做得香极了,“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要是遇着危险,你就往张以舟那躲,他是雍梁重臣,雍梁绝不会让他出事的。” 齐蔚点着头,心里却道,张以舟弱不禁风,挨上半点打,都得出大事。 齐乾继续道:“我回到家,会跟爹说你是在外头和朋友经商。” “嗯,爹脾气大,要是被他知道,我又跟他嘴里那个‘男妓’厮混在一起,肯定要抽我了。”齐蔚道。 爹年纪上来了,身体不像他以为的那般硬朗,他若是听说齐蔚已经陷入危险,非得急出病。况且,他不曾见过张以舟,哪可能放心齐蔚跟着一个“野男人”跑。 “每半旬,要给家里寄两份信,一封给爹看,写什么你自己编,一封给我和你嫂嫂看,碰见了什么、过得怎样,都要讲实话。” “好好好。” 齐乾看了看在外头和平荻他们商量事的某人,又道:“张以舟的境遇坎坷不平,他有重重顾虑也是自然。你要保护好自己,顺便多体谅他。” “嗯。”齐蔚应道,一琢磨,却又觉得齐乾这话很怪,“哥,你不讨厌张以舟了?” 齐乾将肉干卷在大饼里,塞给齐蔚,没有解释。齐蔚太天真了,对哥哥没有心眼子。她以为隐去名姓,拐弯抹角跟齐乾讲张以舟的事,便能既得了齐乾的见解,又不让齐乾知道是谁。如今,齐乾稍一回想,便对张以舟的大半生了然于胸。其中,包括他放不下的两小无猜。 齐乾见过太多这种用情至深,至死走不出来的人,他原本是担心齐蔚的。但张以舟和齐乾寻找齐蔚的那几个时辰,张以舟一直在压抑的崩溃边缘。 他除了下令,便一句话都不多说。他将马辔攥得太紧,以至于手掌被勒出了血痕都未发觉。齐乾想起齐蔚说过,有个“朋友”,很多年前去接心爱的人,晚到了一步,结果心爱之人被马贼掳走了。 张以舟在害怕,他对齐蔚,也晚这一步。 还好,这次他没有晚。 齐乾包了几个牛肉大饼放在火堆旁,对齐蔚道:“待会张以舟进来,你喊他吃。” 齐蔚刮干净了粥碗,道:“我给他送去,一会该凉了。” 齐乾顿时恨铁不成钢,把齐蔚摁住,“你一身伤,还乱动呢?男人,你也别对他太好,省的他不珍重你。” “但嫂嫂对你,就很好。”齐蔚道。 “这能一样?我对你嫂嫂的心,天地可鉴。我们之间,是举案齐眉,不分你我。” “哦。”齐蔚应是应了,但还是撑着齐乾的肩膀起身,一瘸一拐上赶着给张以舟送早饭。 没走几步,张以舟看见她了,在她跨过门槛之前,便上前接了东西。 齐蔚踉跄着回到“病榻”上,对齐乾道:“我和张以舟,也会举案齐眉。” “最好是。”齐乾哼哼着给齐蔚盖上衣物,一凑近,闻到齐蔚满身的药气,又软了心,“他若是待你有失,不准憋着,要告诉哥哥。” 齐蔚没心没肺地抠着锅底,舔粥勺,“知道了。” 齐乾看她一副饿死鬼的样子,便把自己碗里的粥都倒给她了,“吃吧吃吧。” “哥,你吃饱了?”齐蔚一边问,一边忍不住嗦了一口。 “没出息,被你气饱了。” “那我可就当你饱了。”齐蔚毫不客气。自从他们家不缺钱后,齐乾很久没下过厨了。齐蔚都快忘了老哥做得一手好粥,又香又浓,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一碗粥里有数不清的米粒,说明家里有粮了,她可以和哥哥,和爹,一起吃顿饱饭。 齐蔚喝着粥,顺着碗边缘,偷看齐乾——哥哥正低着头,给她切牛肉干。 尽管被那群蒙面人打了一顿,以后可能还有更危险的时候,但齐蔚没法怨恨爹拿她做那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