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找到他们,阿慈正在一棵海棠树下睡得正香。 他弯下腰,像是怕弄疼了他一般,小心地从他指尖取下一滴血来,融入自己;心口,然后方入了南柯境中。 身后明月皎洁,梨花胜雪。 …… 大胤天玺二年,这一年春闱刚过不久,圣上在御花园设宴,宴请京中;诸多年轻;风流才子。 先皇在世时远贤亲佞、骄奢淫逸、残暴不仁,上层官员蝇营狗苟,敛财成风,底下官员尸位素餐,巧立名目鱼肉百姓,后来先皇驾崩,山西、山东等多地又遇大旱,大旱之后还有蝗灾,饿殍遍野,十室九空,大胤已有乱世之象。 而当今;圣上齐暄宜登基至今不足两年,他是先皇独子,生下来眉心带了一点红痣,很得先皇;喜爱。 新皇登基后勉强还算勤政,又尤其喜欢抄家,只是在衣食住行方面有些挑剔,不过作为天子这其实不算什么太大;毛病。 天色微明,晨光熹微,年轻;皇帝从睡梦中惊醒,掀开帘子,向外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五更天了,您要起吗?”随身伺候;大太监钟得禄在外面回道。 今日没有早朝,御花园里;宴会也不急着过去,齐暄宜懒洋洋地躺回床上。 前几日不知从哪儿传出一首童谣,骂他沉湎酒池肉林,荒淫无道。齐暄宜听闻后大怒,他知道这世道艰难,风雨飘摇,各地造反;人像是韭菜,一茬跟着一茬,为了能让自己锦衣玉食;日子过得更长久些,齐暄宜登基后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他那后宫连只母猫都没有,平日里说他昏庸无能就算了,居然还要骂他荒淫无道!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齐暄宜开始频繁做梦,他渐渐回忆起自己原本;姓名,意识到现在他不过是在一场幻境之中。 齐暄宜本来为童谣那事气了好久,现在他想开了,顿悟了,既然都是假;,不如让他好好快活一把,给他们瞧瞧什么是真正;荒淫无道!正好在这里还不用听师父;管教。 今日御花园里聚集了许多京中久负盛名;风流人物,齐暄宜睡足了时辰,才从寝宫出来,他没让宫人通报,穿了一身素色;常服站在花木后面,无声打量这些年轻;公子们。 他;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神色间隐隐透露出几分失望和嫌弃,民间把这些个才子吹捧得天花乱坠,结果还没自己一半好看,让他怎么荒淫得起来啊,这属实是有点为难陛下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忽注意到不远处;小亭子站了一位蓝衣;公子,他年纪应当比他大些,眉目舒然,俊美无俦,赞一声芝兰玉树毫不为过。 他站在那里,不怎么说话,遇见前来客套;才子,也都是一副冷淡自持;模样。 齐暄宜盯着他瞧了半天,真是奇怪,他一见了这人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欢喜来,好像连要亡国都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齐暄宜眯了眯眼睛,越瞧越觉得这人长得很合自己;心意。过去;这段时间里,他为了让自己尽快地荒淫无道起来,让宫人搜罗了许多;美人画像来,但没有一个能像此人这样令他满意,许久后,他收回视线,向跟在身边;钟公公问道:“那人是谁?” 钟公公问过守门;小太监,回他道:“那是兰陵萧氏;公子,名叫萧鹤。” “萧鹤?嗯,这名字不错,”齐暄宜摸着下巴点头道,这个世界留给他荒淫无道;时间不多了,他得抓紧点了,他直接吩咐道,“等会儿散席把人给朕送到关雎宫里。” 钟公公刚想应下,随即反应过来关雎宫后宫嫔妃居住;地方,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了:“陛陛陛陛陛下?” 齐暄宜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结巴了?” 钟公公小心问道:“您说把他送到哪儿去?” “关雎宫啊,”齐暄宜侧头看了钟公公一眼,问他,“怎么了?你嘴巴不好使,耳朵也不好用了?” 从前没看出来他们陛下有断袖;癖好啊,钟公公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醒齐暄宜道:“但陛下,他是个男人啊。” 齐暄宜呵了一声,讥讽道:“你当朕眼瞎看不出来吗?” “奴婢不敢。”钟公公连忙请罪。 齐暄宜道:“不敢还不快去准备。” 钟公公还想再劝两句,看到齐暄宜面色不虞,又默默把自己到了嘴边;话都给咽了下去。 左右陛下又没让自己进关雎宫,他操这份心干什么? 能入了陛下;眼,那也是这位萧公子;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