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翻了个身,起床气沸腾,“你干嘛非要这个时间来?我都睡了,你打扰我睡觉了。” 从她的抱怨里竟然听出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季然心情好了些,愿意哄她了。 “就耽误几分钟,你现在下来。” 程诺无可奈何,在睡衣外套了一件大衣,汲着毛拖下楼来。 季然站在单元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拎着一个纯黑的纸袋。 夜风太冷,程诺拢紧大衣,打了个哈欠。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她站得有点远,季然主动往前走两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他抬手看表盘,扬起脸,“还没到十二点。” 程诺脑子迷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生日快乐。” 再没有酒吧里的针尖对麦芒,他眸色温柔,身上笼着一圈淡淡的光晕,是路灯的光。 程诺有点懵,“你怎么知道的?” 她很肯定,她没有告诉过他。 “看过你的身份证。”季然信口胡诌。 程诺回想,自己的身份证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看到的?证件照那么丑。 她垂眼看向他手上的纸袋,刚刚没发现,后面还有个小白纸袋。 “给我的礼物?” 不待季然回话,季然手机响了,他看一眼程诺,接起来,“喂!” “你看到消息了吗?” “抱歉苏柠,我现在有事,我们晚点再说好吗?” 程诺满心的欢喜就被“苏柠”两个字浇熄了。 季然挂断电话,看程诺拢着大衣,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圈。 “程诺!”他唤她一声。 程诺抬起头来,松开了大衣,换了一个更显松弛的姿势,“接完电话了?” “嗯!”季然感受到了她的冷淡,“我” 不等他解释,程诺打断他,“今晚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可能还会觉得你的确和叶樟他们不一样,你来了,就说明你和他们没什么分别。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盯着碗里,又惦记着锅里。” 季然脸色冷下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程诺憋了一晚上的气,这一刻再忍不住。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一边和前女友藕断丝连,一边和我暧昧,难道不是吗?就算我曾经喜欢过你,也不代表可以为了你丢掉底线,我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如果我之前拒绝得不明显不彻底,那今天我就说得再清楚些,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们到此为止,不要再见面了。” 一口气说完,不等季然说话,程诺转身就走。 “我听懂了,与其他女人彻底保持距离,是你要求我的标准。那么你呢?你也是以同样的标准要求你自己的吗?” 程诺停住脚步,转身,“你什么意思?” 季然先看了一眼他始终觉得碍眼的单元门,再把视线转回她身上。 “我再没有分寸,也不至于晚上十点了还与其他女人同处一室。” 程诺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晚上十点?是说她晚上十点了还和其他男人待一起?她什么时候……好像还真有,傅砚池,前晚他出差前赶着来给自己送生日礼物,那会儿正好十点过。 问题是,季然怎么知道的?他当时不是正在睡觉吗? 季然被她气糊涂了,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全消失了,他转头看向石阶旁的一株美人蕉,轻吸了口气。 招呼都没打,转身离开。 下了石阶,路过垃圾桶,季然把手上的东西全扔了进去。 程诺脑子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一下,追下石阶,跑了两步,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脚踩上他的影子时,她停了下来。 目送他的背影渐去渐远。 那天晚上,他明明醒了,为什么要装睡? 知道她生日,也不是因为看到了她的身份证,是他听到了自己和傅砚池说话。 安静的夜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比平日更猛烈。 大概呆立了十分钟,手脚的热度都被冷风吹得一点儿不剩。 脑子清醒了不少,觉得他们这一架吵得着实莫名其妙,两人不是男女朋友,既然都是单身,和哪个异性走得近都是情理之中。 苏柠是他大学时期的前女友,酒吧遇上了,担心她安危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傅砚池就更不用说,他们少年时期就认识了,傅砚池没女朋友,她没男朋友,十点让他来家里坐坐,触犯哪条天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