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又把脸转向窗外,整座城市在她眼中后退。 一曲播完,下一首还是轻音乐,钢琴名曲,《卡农》。 放到高潮部分,程诺手放在腿上,跟随节奏在腿上弹奏。 停下来等红灯换绿灯的间隙,季然瞥她一眼,“喜欢钢琴乐?” “嗯!我的钢琴曲启蒙就是卡农,高中时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就很喜欢,我还在网上学过一段指法。” 季然的视线下移,见她的手指还在灵活得动着,的确不像是乱弹的。 两个人探讨了一会儿钢琴曲,话题沉淀下来,季然突然说,“我有一个朋友喜欢听京剧。” “这个爱好倒很奇特。”程诺万没想到他身边会有爱听京剧的朋友。 季然一边观察路口,一边解释,“他不是喜欢,自己在家不会听,只到剧院去,人多的时候,他就在里面睡觉。” “专程去剧院睡觉,他在自己家里睡不着吗?” “他患有重度失眠,有段时间我总会担心他想不开做傻事,幸好现在好好的,只是睡不着觉。” 天空阴沉,这会儿猝不及防下起了小雨,雨珠落到车窗顶上,沿着玻璃向下滑去。 程诺呢喃着,“也许只是看起来好好的。” 这句话意味不明,季然扭头看她一眼,刚想问是什么意思,一段轻快的英文歌突然响起。 程诺身子不由自主震了一下。 季然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程诺如梦方醒,拽过挎包,手微微发抖。 简单的十字扣,她费了好大劲才打开,在包里翻翻捡捡,铃声越急促,她就越慌乱,把包里的东西都抖到腿上,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了一个银色的智能机。 铃声仍持续在响。 她看一眼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晶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关掉了铃声。车里一片死寂,雨打玻璃的声音盖过了窗外刺耳的喇叭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季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被抽走了,她一下子变得疲惫不堪,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直觉告诉他,她的反常和那阵铃声有关。 那个手机明显不常用,什么情况,需要她另备一个手机,又是谁会让她变得如此失常?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程诺常用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屏幕,直接挂断。 刚挂断,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起来,程诺挂断以后,直接把未接来电拉入了黑名单。 过了五分钟,电话又响,这回是个陌生号,程诺怕是公司同事,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你好!” “诺诺!” 程诺忍耐地闭了闭眼,再次挂断,拖入黑名单。 没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来,又是个陌生号码,和前一个不同。程诺猜可能还是沈锡辰,但依然害怕是哪个同事,犹豫下,还是接了,“你好。” “诺诺!” 沈锡辰委委屈屈的声音让程诺十分抓狂,“你到底有几个号码?” 沈锡辰应该是喝了一点儿酒,带着哭腔说,“你要不理我,我可以换一百个号码给你打。” 程诺忍耐住砸手机的冲动,“你想干嘛?” “诺诺!我不知道她会跟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程诺深吸一口气,憋的一肚子火气快把她的肺烧燃了,也不管季然在不在旁边,直接爆粗口问候对面的沈锡辰,“沈锡辰,你他妈是想逼良为娼是不是?我真是受够你了,你以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再纠缠不清,我会报警。” 程诺挂了电话,狂躁地抹了一下头发。 季然边开车,边回想刚刚程诺口中的名字,还没有头绪,那头程诺已经解锁触屏,在通讯里找了个电话拨出去。 “林笑笑!” 对面的林笑笑没听出她的怒气,还老不正经地调戏程诺,“怎么啦?宝贝儿,才分开几个小时,就想念你家笑笑姐了?” 车里太过安静,林笑笑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漏出听筒,被季然听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翘起嘴角。 “想念你大爷,我今天差点被沈锡辰家的正室给当三儿打了。”说到后面一句,尾音里已经带上了委屈。 林笑笑来了精神,“怎么回事?说得没头没尾的,你不会真跟沈锡辰搞上了,被陈雪捉奸在床了吧?”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