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戚风与汤蒙沙虽年岁不大,但都是久经沙场杀伐果断的将领,奈何识字不多。这些年在危止的督促下勉强认得几百个字,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 看完这封信,两人面面厮觑。 危止静看他二人的反应,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两人,难以临危受命。 上一世他虽然也有督促手下心腹严于律己,戒掉一些坏毛病,但并不是很严格,比如汤蒙沙,若是咬定一件事,九死亦不肯松口,私下爱争强斗狠,性格过刚易折。 再者戚风,有个要命的缺点。 汤蒙沙虽然争强斗狠,但沙场上狠厉是好事,而戚风,贪杯好饮,有时竟会做出醉卧沙场的事,虽然并没有延误军情,却也常常为人所诟病。 ......也正是因为从前没有延误军情,所以在上一世,危白华欲图谋边关玄甲军,戚风在危白华夺兵权前一日被美酒放倒,无法及时应对。 这一世,他必然要他们改掉这些坏毛病! “那不是打不成羌了。”戚风问。他刚才的一腔热血已经逐渐冷却,头脑又复明。 “打,但不是时候。” 危止将信纸收回叠好,随手扔进一旁的信匣里。 没钱没粮,羌又在大漠腹地游走,如何打,拿什么打。 如今只能守株待兔,逐个击破。 书房中寂静片刻,汤蒙沙突然出声说:“如果挑起西域的怒火呢?” 西域离羌近,而羌的刺客,刚刚刺杀西域大王子赫连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回程路上再次刺杀一次? 而“羌国”刺客,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随地丢弃的匕首上,有足以证明羌的纹样。 他们手里就有这样的匕首。 “不可。”危止一双凤目注视着汤蒙沙,他盘腿坐在蒲团上,两只手都撑在膝头,微微俯身向前,摇了摇头,反对道:“切不可轻举妄动。” 汤蒙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并不觉得将军会真的同意他的提议。 将军素来有君子之风,做人底线很高,不像他,像条野狗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啊。” 满屋里,只有戚风一人听不懂刚才的话,问过这一句之后,又没人搭理他,颇为寂寞的低头饮水。又觉杯中之水味道太淡,干脆一口饮尽。 如果是酒就好了。 戚风咂咂嘴。 可惜互市暂时因刺客一事被关闭,淘不到好酒。他的库存,又快喝完了...... ...... 宴会之上,灯影交错。 在将军府的正堂,两边摆放着刀枪剑戟未曾撤下,只在架子前放一座屏风,不似王都中府邸雕梁画栋的精致。连屏风上的绣品也透着磅礴之意。 屏风前是案几,放些美酒,羊肉佳肴。 贝暖玉的座位偏末尾,她本也不是这次的主客,不必应酬,乐得坐角落里观察。 主座上的危止,正和危白华敬酒。 得知危白华受伤未愈,危止又让人撤下他案几上的酒,换上蜜水。 许是她饶有兴味地注视久了,危止如有所感,看向她。 贝暖玉仓促转移眼神,没再看过去。 主座左手边,便是赫连琅,他看上去规矩很多,不似初见那日在客房之中衣衫不整的样子。 赫连琅站起来,向主座上敬酒,一阵寒暄推辞让酒过后,他笑道:“近日多谢将军招待!多日叨扰,于心不安啊。” “赫连王子且安心住下,我堂堂周朝,岂有待客不周的道理?”危止微笑着,举酒杯,“诸位,满饮此杯,贺此良宵。” 主座既然站起举杯,各人也都站起举杯,抛却刚才的话题,众人复又落座,堂内一片和乐融融。 墙壁上的灯照下,地上倒映刀戈的影子,恍惚间杯中酒里也有刀兵之意,这顿酒喝的人心里凉飕飕。 贝暖玉没喝几口,不动声色将酒杯放下。 赫连琅似乎完全不在意刚才的谈话,几杯美酒下肚,眼神变得迷醉,行为逐渐狂放。他端着风流笑意,挨个的寻过去,一杯杯敬酒,说西域语的祝酒词。 “哎呀,美人。” 赫连琅一只手举起酒杯,酒杯在他手中如同水中月,还没敬酒,酒液便洒去好多。他笑呵呵拿起贝暖玉案几上的酒壶,倒入自己杯中。 “满饮,满饮。”他一边倒,一边醉了似的喃喃,“危将军都说满饮,当然要满了。”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