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局面要好上许多吗?
故而即使卫瓘表现出敌意,刘羡仍然以极大的定力和热情来准备这次会谈。
这天他进了太保府,太保府门前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一大堆人等着拿号和叫号。但进去之后,府内的气氛顿时清幽起来,茂盛的松木如同巨人般遮天蔽日,留下一条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都种满了兰草香芷,微风吹拂下,刘羡能看见树叶间晶莹的露珠,屋檐下的燕子则喳喳的叫着。
而穿过一道走廊,就是卫瓘的书房,在书房前,除去几名杂役在清扫尘埃,还可以看到两个女童在草丛里嬉戏,她们正虚张着拳头,试图抓捕一只黄黑相间的翩跹蝴蝶,虽然来回跑动间什么都没有抓到,但她们仍露出天真的笑脸,正如一捧酒泉淌过道路,让看见的行人也都柔软起来。
“这都是太保的孙女。”
引路的官员在书房面前止步,笑着为刘羡介绍道,随后又伸手叩门,向里面说道:“明公!安乐公世子到了!”
门内静了一小会儿,随即传出一个刘羡熟悉的苍老声音,道:“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说罢,官员为刘羡推开门,鞠了一躬后,匆匆退去了。
刘羡漫步进去,发现房中的气质更是雅致:偃盖屈枝的盆栽、缀满茶花的水瓶、镂空精巧的香台,都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加上书房两侧排得满满当当的书卷,一种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太保卫瓘就坐在书架中间,他身体微微后仰,斜靠在一个木制凭几上,显出一种衰老独有的疲态,但他注视刘羡时,刘羡心中一凛,发现卫瓘的眼神非常锐利,似乎一眼就要刺穿刘羡的心防。
“你的眼神很奇怪。”卫瓘打量片刻后,开口道,“你似乎在想,一个以武功闻名的人,怎么会住在这样闲适的地方?”
他的谈话是从闲聊开始的,语气也很平淡,与那夜密会上一般无二,但刘羡却分明听出了杀伐之音。
“是。”刘羡点点头,徐徐说:“即使放眼洛阳,像太保这里这么文雅的地方,也很少见了。”
“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景皇帝(司马师)曾经和我说,我杀气太重,如果不用书卷气稍稍遮掩,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戒心,这不是好的为官之道。”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打磨自己,所作所为皆向名士看齐,学得了夏侯玄的两分风流,也就易于为官了。”
刘羡笑道:“太保确实是社稷的栋梁,国家的支柱,景皇帝的期望,可以说没有落空。”
“哈哈哈……”卫瓘听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而后道:“你等了一个月,专门来这里,莫非是为了专门给我吹打一番?”
“当然不是,我到这里来,主要是想请太保这样的忠臣,救一救江山社稷……”
说到这里,刘羡立刻把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计划和盘托出。卫瓘先是冷笑着听了一会,就坐起身来,再听一会,就用一只手支着头,靠在几上陷入了沉思。他抬头打量还在讲述的刘羡,心里却在想:“这个人倒是有些像姜维。”
他突然打断刘羡的话,而后侧过身,斜着眼睛就问:“你说的这些,应该直接去找太宰,为什么要来找我?”
刘羡看了卫瓘一会,说道:“太宰虽然名望很高,但能有今天的局面,必然是靠太保的支持,如果没有太保在洛阳联系皇后,恐怕太宰现在还在许昌,没有回来吧。”
好毒的眼睛!卫瓘心中一凛,仅仅几句话,就点出了朝局变化的本质,看出了自己才是目前政局策划的主导者。
而刘羡继续道:“但太保和皇后的联系,应该也是权宜之计吧!皇后阴毒如此,连太后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愿意拱手让出权力呢?眼下不过是利用太保和太宰,驱狼吞虎的手段罢了。太保莫非甘愿做他人嫁衣么?”
卫瓘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其实都想过。”
刘羡闻言大喜,趁热打铁道:“太保既然有此念头,那下官愿极力谏言殿下,与太宰言和,一齐……”
没等他说完,卫瓘挥手打断他,而后悠悠说:“我跟你说过,年轻时我杀气很重。”
“嗯?”面对卫瓘这句话,刘羡有些不知所措。
卫瓘又道:“现在的我,或许没有了杀气,但对于那些该杀未杀,危害社稷之人,我的杀心依然不变……”
“对皇后如此,对楚王如此,对你,我也如此。”
“皇后这样的阴毒小人,想拿我做刀,我不过是借她一手,便能踩在她头上,绝不会听命于她,就这点,你大可放心。”
“但是像楚王这样,暗地里煽动政变,对神器有非分之想的人,我也不会有半点留情。”
“你可以回去告诉楚王殿下,下个月,我就要上表朝廷,令除去太宰外的所有王公离京就藩,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还不珍惜,那也就不要怪我无情。”
“而你……”卫瓘微微敲打着凭几,冷笑道:“安乐公世子,太子左卫率,你在宗王间煽风点火,说得好像自己是忠臣一样,但你骗不了我。忠臣有一双恭谨的眼睛,而你的眼睛里,目中无人。”
“你的打算,无非就是煽动楚王,楚王成功,你可以继续往上爬,等到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