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双全的天才,恐怕也只有曹操、诸葛亮寥寥数人而已。
但今日这一番议论,大家才愕然想起,他是陆逊陆抗的后代,吴郡陆氏的立家之本是军争,陆机又怎么可能例外呢?
贾谧对陆机的表现非常满意,如今陆机是他的幕僚,陆机的优秀就相当于展示他的权力,故而他挑衅似地向刘羡笑了笑,哪怕没说一句话,刘羡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拿什么跟我斗?”
刘羡只觉得好笑。
有了陆机提的三点纲领,接下来则是商议更具体的军事布置了。
这回轮到孟观上场,他作为司马玮的代言人,已经被提前任命,直接做政变的先锋,所以具体的军事草案,也由他来做。
只不过在此之前,孟观名不见经传,出身又低,故而众人看他的眼光中多带有轻视。
但孟观早已习惯了,他站在中央,视若无睹地摊开一张洛阳城防图,笑言道:“陆君方才所言,竟与我不谋而合。”
“我原本的计划,其实说白了,就是八个字,戒严生势,短兵杀贼!”
他顿了顿,环视一周后,徐徐解释道:
“如今杨骏倒台是众心所向,宫禁中的五万禁军,我们少说能动用三万,若是在旷野中刀兵相见,我们必然能取胜。”
“但这毕竟是在京城之内,若闹得太过剑拔弩张,势必会有损朝廷威望,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变数。”
“我的设想是,我们既然已经能调动大部分禁军,不妨越过杨骏,请旨后直接进行全城戒严,封锁所有宫门,所有城门,除去禁军外,无论是何等爵位,何等官职,皆不允许上街。”
“如此一来,我们就切断了三杨党羽的所有联系,他们聚集起来人数不少,但若是不允许相互串联,一个府邸最多也不过两三百人,就算占领了武库,又能干些什么呢?”
“况且杨骏到底只是太傅,他的党羽,同时也是朝廷的臣子,只要我们能以戒严的名义控制京师,抢在杨骏反应前,先一步将这些人管控起来,他们定然惶恐不安,别说抵抗了,多半会束手就擒。”
他说到这,众人相互交流眼神,都露出肯定的意味:这个法子非常稳妥,没有什么多余的步骤,不需要众人冒险,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
而菑阳公卫瓘开口道:“戒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策略,但是动用的人力未免太多了,如此一来,杨骏和杨济府上的那些死士该怎么处理?你还能带多少人去讨伐杨骏?”
孟观当众伸出四根手指,淡然道:“四百人即可!”
“四百人!”
此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杨骏平时出入的侍卫都不下百余人,府内的侍卫最少也有六百人,且无一不是身高体阔、能负甲终日的壮士。这个孟观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四百人就敢去攻打太傅府?
卫瓘很欣赏孟观的勇气,也不免问道:“是否有些托大了?照我看,再怎么样,军中千把人还是能匀出来的。”
但孟观却摇首拒绝,斩钉截铁道:“兵贵精不在多,正因为只有四百人,才不至于使杨骏党羽生出警惕,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且我这四百人,是楚王殿下精心蓄养,锻炼了数载的,枪阵、剑阵、远射,样样皆通,最重要的是上下一体,同心同情,若上了战场,足可以以一当五。”
“反观杨骏,他手下里唯一会用兵的,不过是杨济一人。但杨济又被他排挤,不在太傅府内。府邸里的甲士看起来不少,但没有合适的将领,又有何用呢?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罢了!”
“加上今日杨骏到婚宴上求饶,他已经是胆寒了!只要我急攻如雷,猛进如风,令他肝胆俱丧,兵马再多,又能如何?”
卫瓘又道:“不宜过分低估杨骏,他做了这么久的辅臣,总有几分不凡在。哪怕是猫犬鼠兔,逼到绝境,也会做困兽之斗,何况是他这样一位太傅呢?”
孟观则笑道:“我等武人,早就做好了与人死斗的觉悟,若他真敢如此,我等难道就不敢亮剑吗?所谓勇者武人之魂,一勇可胜万敌,古之善战者,都通此理。当年宣皇帝在曹爽拜谒高平陵之际,以区区三千死士,就能令掌握天下兵马的曹爽束手就擒。对方勇,只要我方更勇,敌人便自然怯弱,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接着说:“诸位若不信我,大可先准备一支别师,若我前方进攻不力,不幸身死,再让这支别师后继而入。有此两手准备,杨骏怎能不死!”
“唔,”众人闻听此语,都不禁微微点头,那些几十年前已经成为传说的金戈铁马岁月,如今都仿佛出现在众人面前。
尤其是卫瓘,他情不自禁地用左手虚握腰间,试图抓住二十多年前腰刀的刀柄,心中赞叹道:“好一个孟观!我从军多年,和公卿讨论军略,无不平淡如水,味同嚼蜡。此人一番话,却令我心中血热,有策马入阵的冲动。好一个勇者武人之魂!这样的话,我只在当年见姜维的时候,才听说过类似的言语。”
于是果断赞同说:“后生可畏,孟叔时有将帅才啊!你方才说的那些,我都同意!”
卫瓘作为参会众人中唯一的元勋宿将,有他首肯,孟观的提议自然是全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