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时,外院巡逻的弟子在山脚下的额草丛堆里发现了一麻袋,上头血迹斑斑,顾不得禀告便就先拆开了袋子,当时就只看到长云先生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狼狈至极。
此时才寻人一起,将长云先生从山脚抬上了山。
众人的目光顺势向下,长云的一双膝盖上血肉模糊,外露的长钉直穿血肉,几乎不忍直视的残忍。
掌门顿时憋了一肚子的火,连忙质问:“是谁伤的你?”
能在云门之中坐上先生之位,长云的实力定然差不到哪里去,云门之中的功法,他几乎全都信手拈来,实力也仅次于掌门。
可当初他随着云门开山老祖之时,就已然拒绝过了修炼云门自创的云林集,不然按照现下的局势,还指不定就是云山乱的实力最强。
再怎么说也是损失了一员大将,于云山乱而言,该有的应该是痛惜与恻隐之心,可长云微微睁眼,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难过之意。
他心中诧异,不禁想起了那日地牢之中来了人……
那人说过,说云山乱向来都是自私自利之人,假公济私,独善其身。
云门当中大小事务,他云山乱向来都喜爱找众人出谋划策,所有的事情解决完了,可他又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独吞所有的名声与荣誉。
没想到,那人竟说的不错。
长云艰难地抬眼,迎着日光都要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他的样子,掌门的脸上除了愤恨与严肃以外,便就一无所有了。
长云也没有露出过多的神情,只是扭曲着脸,装着样子想了想。
“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被关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之中…然后…”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面上满是恐惧,目光涣散的他就犹如自己还被关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先生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掌门蹙眉,拍了拍他的肩头,就权当是安慰他了。
“是啊,还是先回内院,由我们来给先生看看伤吧。”二师姐连忙道,并点了几位外院师弟,见给长云先生给抬走了。
其余弟子散去,长云被抬回了内院。
掌门却眼神示意了内院弟子留下,方才杜阳蹲下身子替长云验过伤,确定了先生的双腿已废,并浑身修为只剩下半成不到。
“青鱼覆灭之后,紧接着便是长云出事?”云山乱有些愤怒,“这未免太巧了些吧?”
他忽地转身,面向了几位内院弟子。
“杜阳,青鱼可是你父亲的心血,保不下来可不就等于我云门痛失左膀右臂?”
杜阳垂下了头,不愿直面他的怒火。
“你本请命回家去一趟,又为何没能将其保下?”
掌门显然还是不信任他的,可杜阳也懒得搭理他,偏就是不说话。
“掌门,再怎么说青鱼帮覆灭,那也都是大师兄的亲人啊!”小师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就站出来替他说道。
她倒是聪明,一边上前替师兄挡住了师父的火气,一边摆手让二师姐将大师兄带下去,别在这里惹得掌门不悦。
钟离月知道她也是好心,连忙拍了拍师兄的手臂,提醒他行礼,二人便先离开了。
云山乱知道云紫沐护着他们,这下便也就算了,不再追问下去。
“云山叔,爷爷大寿之期将至,你现在最该愁的是要准备前去贺寿的事宜,别的就由着师兄师姐去处理吧,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师妹倒是一副大人样子的甚至要说教起来。
掌门终于是无奈了叹气,终究是说的不错,那便就先听她的又何妨。
内院。
“师兄,师父他也是一时急火攻心,你莫要放在心上!”钟离月在他的身后追随。
杜阳独自一人在前,走得很快,日头正盛,他却丝毫不受影响,钟离月在后头却追得满头大汗,但也依旧穷追不舍。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她喘着气。
杜阳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小叶榕之下,残影照在二人的脸上。
“月儿,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垂下眼眸,“入夜后,此处再见吧。”
傍晚时分,钟离大军得军营之中。
“前日让你去查的,可有眉目了?”质子一手捏着茶杯,站在地图跟前。
“没有。”离泽将军前脚刚刚进帐,便被他追问。
这会儿正在一旁寻水喝,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不愿再起来的架势。
“你到底查没查?”
“你还信不过我?”
夜允川倒是无话可说了,回头见他累得够呛,这下正也转身坐下,替自己续上了茶水。
“查是查了,漓幽阁也就是近四年之内才陆续做起来的,往前前也追溯不到什么,里头的人全都如此,压根没底。”
离泽当然也不敢应付,质子让他去查查漓幽阁的底细,他去了,可惜无果啊!
夜允川捏着茶杯,杯中水倒映着他的脸,微微皱起的眉头,眼里的深沉见不到底。
“四年。”
四年时间,漓幽阁培养出了多少杀手,其势力不仅遍布了枫城,甚至还能将青鱼帮一手扶起来,转眼百年就从高台之上拖了下来,永入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