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将她的面容挡去大半,更何况司空站在她身后,便更不可能看到她的神情,只是乖乖地站在那里,等候她的下一步动作,大家都陆续离开,他就是要等阁主一起。
凉风吹过,阿怜轻咳两声,薄弱地肩背也不禁跟着颤抖了两下,她敛眸注视着那一具躺在了血泊之中地女尸,眼里泪水打转,却极力地忍着那股从下涌上来的酸意,长呼一口气,她这才艰难的从嘴里说出那句等了许久的话:“司空,往后······就再也没有······孩子会似你一般······因这些人······而受到伤害了······”
彦柯还未离去,正于船只边沿等着二人撤出来,火焰已然开始吞噬着周围,火光乍现,照亮了彼此的脸庞。
阁主转眼看着地上那因打斗而破碎的酒坛子,顺势就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弓,将羽箭放到一旁的火堆之上点燃了箭头,面容沉静的抬手一把拉弓,一箭射到了那具女尸的身旁。
血泊之中掺杂着酒水,几乎是铺满了甲板之上,一箭扎在上面,便足以让火苗一瞬燃起,迅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怜主······”司空试探的唤了一声。
他担心她会忧愁过度,既然下了手,那么这火很快便足以吞噬整艘船只,再不走又要等何时?
听到了他的一声呼唤,阁主也终于舍得回头,一跃而下,与他一同落到了小舟之上。
不久前的厮杀声藏形匿影,此时此刻的静寂却让人背后一凉。
阁主一跃落到了来时的小舟之上,彦柯紧跟其后,司空继续手握船桨,把控着方向。
身后是熊熊大火,照应着一行人回岸的路途,珠帘之下的一双含情目,此时也正恍如这运河一般深不见底。
等小舟开到浅水域时,便算是飘在了满是腥臭味的水里,不过片刻,便让人觉得一阵作呕,放远望去,这周围一片的水面上都得以看到一具具被箭射击过后的尸体。
抬眼已然看到了码头,小舟靠岸,阁主先行,只见岸上的北营兄弟们也正清点着人数。
而转眼再看,那些河面上漂浮着的尸体,有的是被一箭穿喉,有的是被一箭穿腹,死状都是相当的惨烈,看着他们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眼眸,便得以看出他们死前的无助。
阿怜敛眸,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过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当自己的帮派发生事变之时,为了活命不惜从船上跳入这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再耗费全身力气往岸边游······
却不曾想她早已部署,多的是人在岸上守株待兔,就等他们游到此处。
一声令下,不留活口。
等北营的兄弟们清点完毕,深夜之中,彦柯整队禀报,阁主一点情绪都不落地尽收眼底,抬眼只是在望了一眼那些泡在寒冷的河水之中的尸体,眸里的阴沉更甚,听不出半点情绪的说道:“收队回去吧。”
“是。”
林子之中还藏有两抹人影。
“殿下。”
“走吧。”
被染成了深红色的河水透着带有血腥味的寒气,看不到河底的沙石,更看不清其中,仿佛藏有惊天秘密般······
天边已然有了一丝丝的日光。
一行人于漓幽阁门口停下,兄弟们兵分两路,一路从后面绕道回了北营之中,一路跟随阁主的马,已到了大门口。
“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吧。”彦柯下马吩咐,散了一行人马。
而后扶着阁主的马,待其下马,可就在前脚还未站稳时,她便就又踉跄了一步,吓得司空连忙上前一步将其扶住,彦柯也正空出了一只手将其护住。
阿怜蹙眉,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起来,而后拍了拍司空将其扶住的手道:“我没事。”
她又朝彦柯摆了摆手,似乎完全要他们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空,你扶阁主先回漓院,我去寻落玄。”彦柯立即将手中的马绳递给了一旁值班的兄弟,而后立刻跑在了前头,往东院的方向去了。
“不用。”阿怜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已不见了他的踪迹。
司空也只是听话的搀扶着她,与她一起先回了漓院。
“司空,去那一旁的柜子里,替我寻件干净衣裳。”她说话的语气听着便都觉得堵得慌。
他也没有多嘴,只是迅速地到那一旁替她拿了一套干净衣裳,回来便搭在了屏风之上,而里面地奕忧怜也已将外衣褪去。
帷帽于衣裳之上沾了不少血迹,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是介意得紧,回来第一时间便是净衣,可见她其实是再也忍不了。
待她回到了软榻之上,只是想着先歇一下脚,却不曾想有些眼花,头也有些沉沉的,司空刚去煮茶,她便已躺下了。
水还未煮热,她便闭着眼睛已然昏去,等彦柯将落玄喊来,因他老人家刚刚歇下没多久便就被喊了起身,赶来的路上都还是骂骂咧咧的,阿怜蹙眉,微微睁眼,她已然被吵醒。
司空正巧端来了茶,落玄正不耐烦的坐下给她把脉,而他也不忘再看多一眼彦柯与司空二人,他们一身灰蒙蒙的站在一旁,正与他自己像极,倒是躺在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