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炎的死没有让事件结束。
先是我作为人证陪同郑彤去派出所录口供,然后警方拿走了郑彤的手机调查取证,至少两周才能取回。
再那之后发生了一些冲突,范炎的母亲跑到郑彤的工作单位闹事,辱骂殴打郑彤,被辖区的警察拘留刚放出来第二天又跑去闹事。
毕竟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警察怎么劝说教育也没有用。
这事逼得郑彤被单位领导谈话,不得已走了离职的程序——她并没有什么过错,但作为被不法侵害的当事人,周围的同事多抱着息事宁人的冷漠态度。
“在一起六年,只有大学那段时间是快乐的,出来社会全都变了,开始学会了和我计较,开始防范我,开始频繁找我借钱。
“他被社会污染了,变成了我不熟悉的人,顶着一张我爱过的脸,披着一层我熟悉的人衣外套,但里面的灵魂已经换掉了。
“和错误的人在一起人生就会变得不幸,哪怕分开了不幸也会蔓延。我的生活全被他毁了,我真傻。”
这是郑彤离开这座城市前,和我最后一次谈话时,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几段话。
我有想过挽留她,但联想到自己乱糟糟的精神状态,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不是她正确的人。
我能做的事只有以朋友的身份,亲自开车送她和家人去车站,送别他们。
和郑彤离开这座城市相比,另外一件事显得迫在眉睫。
“她”盯上我了。
就是那个在医院被范炎拿刀劫持的女孩,大约是读高中的年纪。
最近我出门偶尔会看见她,有时候隔着一条街,有时候在拐角,有时候在超市货架边。
不经意间抬头,就能撞见她那噙着诡异微笑的脸,然后一晃眼功夫人又消失不见。
我庆幸她是来找我而不是去找郑彤,但怎么摆脱她又成为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我试过想拿手机拍照取证报警,但她总能在我抓拍她以前从我视线里面消失。
最近因为她的原因,我被搞得失眠很严重,我总有一种心理错觉,觉得某一天半夜醒来会看见她在床头凝视着我。
为了摆脱她,我想到了灵恩寺那位身体健硕、疑似有神秘威能加身的住持。
于是我又去爬了一趟山,求了一道签,还有一串和田玉手串。
但……没有用。
第二天我还是看见“她”了!
我点了一杯能无限半价续杯的咖啡,坐图书馆配套的咖啡屋码字,不经意抬头看见“她”就在斜对面。
“她”在看着我,笑。
我浑身发冷、发麻,我想无论是谁被无论什么人每天尾随身边,都会感觉严重不适。
更何况这个人似乎有问题。
我拿起手机按下快门,手机清晰的发出“咔嚓”的声音。
然而,我去看照片……照片里并没有“她”。
我明明拍到“她”了,我确信我按快门的时候“她”就在那看着我,但快门按下去,照片里是另外一个女人。
那是个穿着深红色风衣的女人,听见快门声后对着我皱了皱眉头,起身离开。
之后没多久,服务员走过来小声提醒我说:
“先生,照顾到他人隐私,我们咖啡屋里不能拍照。”
我知道自己被人误会了,但还是好一阵尴尬灰溜溜从咖啡屋逃走了。
但经历了这件事,我意识到我的精神病可能加深了。
我不仅频繁出现【字】的幻视,还频繁出现了“她”的幻视。
我怀疑是这样的:
我很可能无意间接收到了容易被忽略的信息,比如说郑彤的妈妈出车祸了,她可能发朋友圈说过,然后又删除了。
我看见郑彤的时候,遗忘的记忆以【字】的形式出现在了我眼前,这是一种幻视。
“她”——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也是一样的。
范炎劫持“她”作为人质的情景太刺激了,让我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才会出现和“她”有关的幻视。
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从咖啡屋灰溜溜逃出来后,我又换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没多久,就瞥见一个西装革履、体态健硕的男人,佩戴黑色的无线耳机走进来。
这个男人属实显眼,铮亮的光头上有十二颗戒疤——那是用烧香烙上去的,辨识度很高。
【秉持异象的灵恩寺住持,通过佛珠手链感应到附近有异常情况,特意过来调查。】
他身材高大、面貌清俊,用女人们的说法就是“有种禁欲系的美”,所以他刚一出现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在商场逛街的女生,都有忍不住拿手机拍摄的。
我见到他内心顿时一紧,心想他该不会是因我而来的吧?
我见他坐在前面不远处,但目光没有朝向我。
应该只是一次巧合,碰巧今天灵恩寺住持下山了,也许约了什么人来这个咖啡厅,被我撞见了。
我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平板电脑的屏幕上,作为一名小说作者,最近频繁发生的意外状况,或多或少影响到我作品的更新频率了。
不过最近发生的意外也为我提供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