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害怕..”
小姑娘哆哆嗦嗦抹着眼泪,躲在自己娘亲身后,不敢去看桥底下,不知是谁扔在岸边的五具白骨。
村长和几个胆大年轻的汉子,走到岸边,从那五具森森白骨旁边被扒下来的衣服推断,这些人是先前住在村头好吃懒做的五个无赖。
就是不想他们得罪了谁,被人把身上的皮肉剐的干干净净。
幸好天气严寒,村里又没人养狗,山中的动物也基本在冬眠。
如果天气稍热一点,这几具白骨不是被山中的野狗啃完,也会发臭发腥让人当做腐败的肉类埋进坑里。
洛玉走上前,拨开那群围观的村民,看到了桥底下的五具白骨。
刚才在桥边时,他就清楚听到村长说的话。
住在村头的五个无赖?
莫不是这些人就是前几天闯进庙里,把他所有东西搜刮走的那五个无赖?
洛玉不敢确定,探出头又去看白骨旁边丢在那里的衣服。
其中有一件衣服竟然是他被赶出洛家时,穿在身上的那件,上面连袖口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洛玉很确定,这五人就是前几天闯进庙里的那几个。
他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一点也没有因为看到先前欺负过自己的人遭到报应,而大快人心。
恶人自有恶人报。
只有这些人遭到的报应,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骨头上一丝血肉都没有,剔的干干净净。
不说他们死状多惨,单凭那下刀之人的手法,就知道有多绝和精细。
洛玉看了一会儿,忽然胃里涌出一股想要呕吐的欲望。
他赶紧捂住口鼻,从村民中间退出去,大口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才感觉好一点。
村民都忙着看热闹,商讨这五具白骨要怎么弄,是谁下的狠手。
洛玉看了看手中装着大肉的黑色袋子, 知道今天可能无法换到馍馍和蔬菜。
叹出一口气,转过身,打算离开回到山里去时,那群村民里面有个眼尖的家伙,忽然指着洛玉,大喊一声。
“站住,你是住在破庙里的那个乞丐?”
乞丐?
洛玉顿住脚步 ,看向自己这一身。
不知道被缝补了多少次的袄子,上面还是有些开线的地方,发黄发黑的旧棉花,已经从开缝的地方挤了出来。
说实话,他现在的样子,还真像一个乞丐。
洛玉转过身,保持着有礼温和的态度,微笑道:“我叫洛玉,不知道这位大哥叫住我有什么事?”
那村民叫陈大明,长得五大三粗,以前也是和桥底下被剔了皮肉的那五个人一起混的。
只因年纪渐长,又说了邻村的一个寡妇,这才收敛,安守本分的待在家中,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前段时间,那几个泼皮无赖拿了好些东西跑到他家,说是从山中破庙里一个乞丐身上拿的。
洛玉三个月前被丢到这里时,村里人是知道的。
当时只以为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和个娘们似的小白脸,肯定是身上得了什么医不好的坏病,才被家里人丢到山里自生自灭。
在他们这个世界,这种事情十分常见。
穷人生病,治不起,又不想给家里拖负担,就会把人送到山里,听天由命。
那些个泼皮无赖在村里捞不到什么油水,就会把主意打到山中的破庙里。
时不时跑上去,看看有没有迷路的旅人,或是从外乡来到这里,暂住在破庙里的人,然后搜刮打劫一番。
陈大明看着那些无赖把搜刮来的衣服,一件件往自己身上试穿。
因那些衣服料子看起来都非常好,陈大明有点印象。
今儿见着桥底下死的那五人,尤其是旁边散落的衣服,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山中的乞丐。
住在这种贫穷村庄的人,家家户户谁不知根知底。
洛玉很长时间才会下山换取一次馍馍,大部分都在山中帮那些上山拾柴火的人,背一段路,换点吃的。
所以他一出现在这里,很快就引起陈大明的注意。
村里人本分老实,哪怕受了很大的罪,也只会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绝干不出这等伤天害理残忍的事情。
陈大明打定主意,那五个无赖的死,就是洛玉干的。
“我们村里人对你不薄,你在这山中破庙里住了不少时间,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因为这几个无赖拿了你东西,就把人皮肉剐了啊。”
陈大明说的义愤填膺, 看洛玉的愤怒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洛玉感到莫名其妙,指着桥下那几具白骨,“你刚才说,是我杀了他们?”
“难道不是?” 陈大明挺起胸膛,很有底气。
洛玉本还想和这些人好好相处,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他冷笑一声,不卑不亢,“好,你说我是杀人凶手,说话要讲证据,证据呢,拿给我看。”
陈大明像是猜到洛玉会这么说。
平时看着没什么脑子,笨笨傻傻的一个大汉子,几步跑到脚底下,捡起其中一件,正好是洛玉那件被搜刮走的衣裳,举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