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九十五号院终於安静下来了。
在陈棠的操作下,轧钢厂劳资科的丶工会的丶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齐心协力,把二大妈一家人和一大妈,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徐槐正准备洗洗睡觉呢,汪大飞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徐槐家里。
“师父,赶紧回局里,出大案子了!”
徐槐呲着牙:“我停职呢,还准备睡醒去钓鱼呢,别烦我。”
“师父,真是大案子,灭门案!”
徐槐猛然一愣,京城发生了灭门案,那还不得掀翻天!
啧!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要斩草除根。
徐槐立马穿裤子,同时问道:“案发现场没破坏吧?”
“案发现场还没找到!”
汪大飞的话把徐槐整不会了,他停下穿裤子的动作,看着汪大飞认真的大脸:“你逗我玩呢?”
“师父,不是我逗你玩,是凶手自首了,说他杀了一家人,凶手是宣武分局的副局长黄江。”
黄江?怎麽可能!
凌晨用破布条查看黄江的信息时,黄江并没有杀人,刚刚乾的?难道是杀了金昌东一家人?
……
外三分局审讯室
冰冷的审讯室,钨丝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线,审讯椅上,铐着脸颊消瘦,满头灰发的黄江。
黄江看上去六十多岁,眼眶深陷,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徐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黄江,只觉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起码年龄差距太大,黄江真实年龄四十七岁,而眼前却是个小老头。
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有黄江的照片,稍显发黄的黑白照片上,中年男子双手负后,意气风发,眼神坚毅。
照片拍摄的时间是57年,短短三年而已,人的变化怎麽会这麽大呢?
黄江同样打量着徐槐,嘴角勾着淡淡笑意,率先开口道:“你果然很年轻。”
“说说吧,杀了谁?”徐槐没有跟着黄江的话题走,将手中资料放在身後的桌子上。
脸颊凹陷的黄江摇头:“有烟吗。”
汪大飞看了眼徐槐后,点燃一根香烟,送到黄江的嘴里,黄江猛抽一口烟,烟头突然明亮,又突然黯淡。
吐出烟后,黄江带着几分审视的口吻:“听说你是神探,那请问你,一件案子,是真相重要,还是破案结案重要。”
徐槐看着黄江,这问题明显有坑。
没有真相何来破案?
可问题是,总有害群之马。
就像他刚穿越来的时候,在范亚新和织田千浩两个敌特的操作下,把他诬陷为凶手。
敌特固然可恨,但组织里面有坏人,害群之马更可恨。
如今公检法还不完善,做不到相互监督,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不是徐槐能改变的,需要血淋淋的教训和时间的沉淀,才能改变。尽管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可光明总是照耀着绝大多数人。
在审讯室外,还有一群人,在旁听审讯。
一把手眉头脸色阴沉丶齐振东咧着嘴,以及宣武分局的分局长郑森,心中各有各的答案。
“都不重要。”徐槐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黄江一愣,问道:“为什麽?”
“没有犯罪很重要。”徐槐道。
黄江不满这个答案,心想怎麽可能没有犯罪?
自古以来,但凡是有人的地方,犯罪就不会停止,因为人类的贪婪和自私,是一切犯罪的源头。
跟何况有些人天生就坏。
“让你必须选一个呢?”
“我选真相,真相是犯罪动机,犯罪过程,有了真相和证据,自然能结案。”
特么结案有什麽难的?徐槐已经知道黄江没有杀人,却不得不在这里陪着黄江瞎聊,问他到底要干嘛。
黄江靠在椅背上,嘴角的烟头突然又明亮起来,等烟头黯淡下来后,黄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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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金昌东一家,被我灭了,你可以去调查了。”
你没杀!你在混淆视听!徐槐扭头看向汪大飞:“给西城分局打电话,让他们去查看一下。”
汪大飞点点头,立即出门。
徐槐继续审讯黄江,如果金昌东一家真的被灭门,那到底是谁,值得他把自己的命搭上?
好歹也是个老资格了,这麽想不开吗?
工作待遇丶人前身後名都不要了?
信仰呢?也不要了?
徐槐仔细看着黄江的表情变化:“为什麽要杀金昌东一家?”
只见黄江身体前倾,目光如炬:
“晚上六点之前,你如果没有查清我为什麽要杀金昌东,还会死人!”
话音落,黄江潇洒吐掉烟头,闭上双眼。
却听见脚步声走近,一睁眼,就见徐槐弯腰把烟头捡起来,然後……塞到了他嘴里:
“讲卫生不会吗?以後不准随地扔烟头。”
黄江呆若木鸡,刚刚装的逼被迫撤回。
同时被徐槐不徐不疾的松散模样惊到了,这就是神探的办案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