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路上,小短腿睡醒了就哇哇大哭,委屈极了。
袁桐忙回过头,轻声细语地安慰小短腿:“是不是想妈妈啦,一会就到家了,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漂亮嫂嫂,偶梦见你啦,你……呜呜呜……”
“呜呜呜……偶不稀饭你啦,你……你在偶梦里和徐槐锅锅七大虾,不给小常盈七……呜呜呜……”
袁桐忍着笑,偷偷捶了徐槐一拳。
徐槐哭笑不得,睡一觉起来,还记得这事?
你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能上当呀。
“嫂嫂这里有奶糖,咱不哭,下次你梦到嫂嫂,嫂嫂肯定给你吃。”袁桐没有注意到,她下意识里,也以嫂嫂自居。
她从黑色包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后,装的是大白兔奶糖,抓了一把递给小短腿。
小短腿抹了把眼泪,拍着袁桐的手腕,奶声奶气道:“漂亮嫂嫂,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先送小短腿回了95号,徐槐又开车送袁桐回公安大院。
徐槐车速不快,慢腾腾地在路上跑,正是下班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工人大军,时不时扭头看一眼龟速前进的车子,然後一甩头,蹬着自行车超越了吉普车。
“桐姐,你还记得当初守门行动,找到的两个日记本吗?”
袁桐突然发现,身上的将校呢大衣的内衬里,有她父亲的名字,疑惑他爹的衣服,怎麽会在徐槐手上?
“这衣服哪来的?”
“哦,街道王主任借我穿的,那个大妈……肯定是看中我了,我怀疑她想把她女儿介绍给我!”徐槐张口就是胡说八道,幼稚的像小学生,想看袁桐生气的样子,也想引起袁桐的紧张关注。
噗!袁桐没忍住笑出声来:“那如果王主任真的要把女儿介绍给你,你选哪个?”
“我当然选桐姐你,她女儿肯定不漂亮,身材也没你好,听说王主任的丈夫是个大佬,大佬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徐槐一本正经地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不二。
袁桐眨眨眼,怎麽感觉怪怪的?
“我觉得你还是见见王主任的女儿,再做决定吧。”
“不用见,这辈子都不见,我和她女儿绝无可能!!”
“……”
“对啦,你刚才问我什麽日记本?”袁桐问道。
徐槐开车拐了个弯:“还记得织田永信的日记本吗?”
“记得呀,我还翻译了呢。”
“那日记本里,有没有关於文物方面的记录?”
袁桐歪着头回想了片刻:“是有几篇日记中,织田永信提到他在琉璃厂聚宝楼,买古玩的记载。”
“琉璃厂聚宝楼?”这麽俗气的名字吗?徐槐咂吧着嘴,想查这家店怕是有难度。
琉璃厂的古玩店,该关门的都关门了,没关门的也都是公私合营。恐怕聚宝楼已经不复存在。
“对,就是这家店,你怎麽突然问这个?”袁桐问。
“工作上的事,还有其他的记录吗。”
“没了。”袁桐回答的乾脆利索,她的记忆力,是京城公安局公认的最强几人之一。
没了?不应该只有这点记载吧。
那就是织田永信,还有其他日记本没找到。
到公安大院门口,下车前,袁桐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大大方方递给徐槐:
“呐,送你的,上海手表。也谢谢你的礼物。”
袁桐指了指脚边的二十斤黄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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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姐,你咋对我这麽好。”
“咱们先说好,以後不管谁出差,回来都要给对方带礼物。”袁桐盈盈一笑,已经开始经营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
……
1960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都早一些。
10月26号,突如其来的初雪,京城银装素裹。
刚清晨六点多,徐槐被窗外的嬉闹声吵醒,爬起来推门而出,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雪片大的雪花,有雪片那麽大。
从没见过雪的五小只,在没过成人脚踝的雪地上翻滚着,嬉闹着。常秀英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做早饭,让徐槐等一等,热水马上就烧好。
满身是雪沫子的小短腿嘎嘎笑着,捧着一把雪跑到徐槐面前:
“徐槐锅锅,可好七啦,快点七。”
“给大姐七。”徐槐瞥了眼有狗毛的雪团,眯眼笑。
陆芍药:“……”
徐槐捏了一把雪花,咯吱咯吱响,京城的雪来的这麽早吗?今天农历才九月七号呀。
今年的煤球还没买呢,他倒是无所谓,身子骨跟小牛犊似的,耐操。奈何几个小家伙怕是要冻着。
而且过冬的大白菜和土豆,街道也没有统一购销。
这时候,墙头上突然窜出一颗人头,头上带着狗皮帽子,两只眼睛滴溜溜地闪着光:
“嘿嘿,徐领导,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呢,赶紧的,快门,有好事。”
啪!
一个雪球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