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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国(1 / 1)


林清颜归国后,满眼的破败景象让她胸口发紧,仿佛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她试图寻找父亲的旧友,却发现这些人早已被军阀威逼利诱,或被迫逃亡,或为求自保与林家断绝关系。

她的积蓄很快耗尽,住进了一家破旧的旅馆。房间潮湿阴暗,墙角爬满了斑驳的霉迹。她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发黄的天花板,思绪如乱麻般纠结。过去的生活像电影胶片般一幕幕闪现,她回忆起父亲为她安排的留学计划,回忆起家中母亲织的围巾,还记得哥哥在大雪天为她堆雪人的身影。

“家已经没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如风中破碎的叶片般轻微。

几天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四处寻找工作,却屡屡碰壁。码头、茶馆、小作坊,她遍寻无果,连一口饭都无法填饱。饥饿和寒冷像两把利刃,将她逼入绝境。在这乱世中人人自危,她的处境越发艰难。

一天清晨,她在码头闲逛时听到了几名男子的低声交谈:“听说昨晚聚义茶馆差点被查封,但地下党的人还是躲过去了。”

“这些人不要命了吧,竟然敢和军阀对着干。”

“那地方可不简单,一般人还是别靠近。”

聚义茶馆……地下党。清颜听到这些字眼时心头一震,这些陌生的词语像某种呼唤般吸引着她。她一边假装整理衣服,一边偷听他们的对话。或许,或许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

深夜,清颜攥紧手中仅剩的钱币,走进了聚义茶馆。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她也必须赌上一切。

茶馆内灯火昏黄,陈设普通却干净。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潮味,几位客人安静地坐着,似乎都带着某种压抑的警惕。清颜点了一碗最便宜的茶,坐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行李袋。

茶水的苦涩在舌尖弥漫,她强忍着胃里的绞痛。寒风从门缝中灌进,她的双手冰冷到几乎失去知觉。她的目光四下扫视,直到靠近柜台的一名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约莫三十多岁,穿着普通的灰色棉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好似和普通的茶客不一样,清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上前。

“请问……”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男子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冷峻:“姑娘,你有什么事?”

“我……我想加入你们。”清颜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

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冷笑了一声:“加入我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清颜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衣角,“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换回一点希望。”

男子沉默片刻,随后问:“太可悲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颜。”

听到这个名字,男子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林清颜?林家的林清颜?”

清颜点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倔强:“是的。我知道我的请求很突兀,也知道这会让我成为军阀的目标,但我不在乎。”林清颜低下头盯着自己微颤的指尖,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赌到了对应的筹码。

男子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摆手道:“跟我来。”

他带她走向茶馆后方的一扇门,推开后露出一条狭窄的楼梯。楼梯尽头是一间隐秘的地下室,昏暗的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几名男子正围坐在一张旧木桌旁,见到他们进来,纷纷停下了交谈。

“新人?”为首的一人抬头问,语气中透着审视。

“她说她希望加入。”男子将清颜推到前面,“你们自己看着办。”

清颜感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却依然挺直脊背。为首的男子看了她一会儿,冷冷开口:“你最好想清楚,这里没有温情,只有使命。若你背叛我们,后果自负。”

清颜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就从今天开始证明你的价值吧。”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清颜被带到一角,安排了一个简单的席位。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林家千金,而是一个背负着家仇国恨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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