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星君受刺激过大,当场昏厥,场中一片混乱。
抠搜鬼们死扒着昴日星君不放,那个突然化形的鸡妖跟他们吵起架来,咯咯咯地特别恼人。
现场一些仙子不忍直视那赤果果的鸡妖,捂住自己的眼,喊大家:“快把昴日星送走哇!躺在地上算什么事儿?”
顾星烟和孙悟空也从鸡舍背后跑出来,前者安排景区医疗队和附近可供休息的房间,后者将鸡妖和那群抠搜鬼给暴力镇压。
现场太乱了,根本没人质疑顾星烟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昴日星君被安排进星日宫里的一处偏殿,那里本来就是星官们工作时中途休息的地方。
跟他同一个团的神仙们吃饱了瓜,又担心同伴身体,没有心情继续游玩,就在其他房间里休息,吃点下午茶。
医疗人员给昴日星君检查身体,查不出什么来,大概率是心病,被气晕的。
顾星烟听完大夫的结论,点点头,让他们继续照顾病人,一个人走到房间外面的廊子边坐下。
廊下有观赏用的植物,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顾星烟随手摘了一朵,一瓣一瓣地掰着,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这时,孙悟空从鸡舍那边回来,他把抠搜鬼们和鸡妖分开关了起来,等昴日星君醒了再决定怎么处置他们。
他见顾星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轻轻一蹦,悄无声息地踩在栏杆上,尾巴勾着柱子,从柱子后探出头来。
“你在想什么呢?”
顾星烟见他回来了,把手里的花扔掉,满脸惴惴:“我在想,要不要给昴日星君认认真真地道个歉,而不是拿那些抠搜鬼气他。”
孙悟空没有说话,视线却渐渐下移,不看顾星烟的脸,自顾自抠着手指头。
顾星烟继续说:“我不清楚为什么天庭可以被租给我们公司,天庭里的许多特产都有各自的主人,且他们并不知情。
“从条约来说,整个天庭的资源随我处置,并没有任何毛病。可是从道德上看,我的良心又痛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之前我将错就错,把自己摆到神仙们的对立面,感觉还好。可昴日星君他们倒戈以后,一切都乱了。”
孙悟空歪了歪脑袋,感觉听了一本天书,非常不理解。
他有话直说:“在我眼里,我把一个人打败了,那他的东西都归我,他要是不服气,来杀我便是!
“这天庭是我凭本事弄下来的,怎么就不算是我的?
“要还是神仙们的地盘,他们为何心甘情愿地买票进门?”
顾星烟一愣,想到早晨神仙们乖乖排队的样子,她还以为大家根本没把几两黄金放在眼里,把购票当成了体验的一环……
现在仔细琢磨,神仙可以不在乎黄金,但一定会在意黄金背后的象征含义——
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不归自己了!
孙悟空伸手拍了拍顾星烟的头,背起手,看向屋檐上空的一轮金乌。
“不管是我,还是那些神仙,奉行的都是同一套生存法则。如果我输了,花果山也会成为某个神仙的私产——
“这个神仙可能是杨戬、奎木狼或者昴日星君,他们可不会跟手下败将道歉。
“所以,你入乡随俗便是,要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齐天大圣扛着!
“说到底,这天庭真正的主人,是我孙悟空才对!你无需替我揽下责任!”
此时已近夕阳,温暖的斜晖落在院里的两人身上。
顾星烟感觉自己被上了一课,这是她第一次跟这样的委托人打交道,连开店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但孙悟空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道理简单是简单,却与高度的危险相挂钩。
现代人之所以奉行超高的道德标准,正是因为社会安定、法律完善以及衣食无忧。
而在神魔世界里,就不适用了!
顾星烟重新振作起来,没想到自己开了这么多家店,思维还会陷进死胡同里。
说到底,她的见识还是少了些。
但不管怎么说,她觉得还是要跟昴日星君坦白比较好。
彼此已经是合作关系,与其给未来埋下祸根,不如现在跟昴日星官说开,回头再送他一些特产大礼包。
昴日星君在不久后醒来,顾星烟跟孙悟空一起把真相告诉了他。
昴日星君精神恍惚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半晌,他才发出心碎的声音:“顾姑娘你不必内疚,这反而成全了它们的因果……
“说起来,我今天玩了大半天,也吃了王母的仙果,摘了赤脚大仙的大瓜,还钓了瑶池里的鱼……
“其实,我从知道景区有特产吃的时候,就猜到它们逃不过被用来做菜的命运。
“我接受不了的,反而是那么可爱的鸡,壳子里可能是一个抠搜鬼,又或者突然变成人形……我感觉自己再也养不了鸡了……”
顾星烟只能劝他节哀顺变,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特产果篮放到他的床边,算是身为朋友的慰问与补偿。
孙悟空大喇喇坐在桌上,从果篮里挑了个果子,放到昴日星君嘴边,得到一个“你吃吧”的回答,就开心地啃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