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这次没有推让,顺手把钥匙塞进了军大衣口袋,咧嘴笑道:“那就谢谢赵哥了。”
“客气,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嗷。”赵青红着脸,连拍着胸脯,“兄弟,你以后看赵哥表现就好。”
沈军一副感动的样子。
但心底,他并没有对日后有什么想法,等赵青醒来,回想起今天酒桌上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以后还得另说。
他视线一转,又是盯上了赵青桌前刚开封的牡丹,佯做酒醉,开口问道:“啥?赵哥你想让我尝尝牡丹烟的滋味?”
赵青夹菜的手一顿,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沈军,脑子有些没转过来:“我这样说过?”
沈军肯定的点了点头:“谢谢赵哥,我还没抽过这么高档的烟呢,能尝一根也算见见世面了。”
在东北,这会儿流传着一句顺口溜:“省中华,市牡丹,一般干部迎春烟。”
中华烟的名声自然不用多说,这牡丹,在现在可是要用烟票限量购买的,即便沈军不抽烟,顺回去以后招待客人用也是极好。
“嗨,尝啥,都给你。”赵青满是豪爽,酒桌上刚说了日后看自己表现,此时要是拉胯那是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即便赵青心里有着对牡丹的不舍,可还是将烟盒一把抓住,塞到沈军手上。
只不过,他原本预料中的拉扯辞让没有发生,赵青只觉手上一股力道传来,眨眼间自己心爱的香烟就换了主人。
沈军满脸笑意,把牡丹揣进了军大衣的口袋,起身告辞:“那就多谢赵哥了,这都晌午了,我回去还得给知青点的同志弄口饭,就不叨扰二位了。”
说到正事,赵青只好依依不舍和沈军告别:“兄弟,以后常联系啊。”
沈军口中说着恭维的话,跟赵建军道别后推门离开。
目送他离开后,赵青满面通红瘫在炕上,眯着双眼,许久未发不发一言。
赵建军见状,叹了口气,收拾起了桌子。
盘碗皆被撤下,桌子也擦拭干净立在外屋后,赵建军刚捶了捶老腰,寂静的房间中突兀响起声音。
“我那小兄弟倒了多少?”
赵建军一口气险些憋住,呛咳两声,看向出声方向。
只见赵青面色红润像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眼神清澈,哪儿有半分喝醉了的样子。
赵建军也不惊讶,翻了个白眼:“就不兴人家酒量好,硬把你喝住了?”
赵青拍了拍脑袋:“我那小兄弟衣服披在你身上后一股子酒味,我又没醉,能认不出来?”
“也是……”赵建军点了点头,倒是有些恍然,把自己观察到的说了出来,“还成吧,说正事的时候都入口了。”
“还算实诚,也懂规矩。”闻言,赵青长吐一口气,随后脸色变幻许久,猛地一拍大腿,“回去还得削我家那兔崽子几顿。”
他心中肉疼的同时,也对自家儿子惹出来的事起了更大的怒气。
要是沈军在酒桌上表现不好,大不了自己舍了张老脸赔罪,以后不再往来就是。
可赵青见到沈军这等手黑却又是恪守底线的表现,人比人,在他眼中赵利民惹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大。
“后悔了?”赵建军仍旧冷嘲热讽,“当时掐我大腿根的时候咋没后悔?”
要是平常,他俩之间虽然出了五服,可毕竟对面是长辈,赵建军也不敢这样说话,但他现在大腿还是隐隐作痛,心底有怨,自然不甚客气。
当时察觉到沈军套话的时候,赵建军刚想开口,大腿就被赵青用大拇指狠狠掐住。
这才让这一场戏完全演完。
原本赵建军还怕沈军在这里受了委屈,可没想到最后受委屈的偏偏是自己。
还没地方找人说理去。
“对不住建军。”赵青也是察觉到赵建军的怨念,拱手讨饶,随后挣扎着爬起身来,“红花油在哪儿呢,我给你抹抹。”
“拉倒吧。”赵建军见状,不由笑骂一声,也就熄了埋怨的心思。
被掐的地方,让一个大老爷们帮他抹红花油,他自己都嫌膈应。
赵青讪讪笑着。
过了许久,赵建军压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把刚弄好的新房给了沈知青,你就不心疼?”
赵青苦涩笑了笑:“本来是打算给我家那兔崽子当婚房的,可现在这样还当个屁。”
“送礼得一次送全乎了,知青总会返城,就当是让人家养房了,处好关系到时候要回来也不难。”
赔礼道歉,要么不做,要么一次做到位。
十次薄礼不如一次重礼,这是赵青多年村长生涯,学来的经验。
闻言,赵建军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但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他刚想夸几句赵青大气。
可赵青仍是一脸肉疼:“可惜了我那军大衣,还有牡丹。”
“这小子,心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送房子还好,连烟都不放过,当真超过他心里预期了。
……
“啊切。”沈军揉了揉鼻子,“谁念叨我呢?”
他此时刚走到知青点。
不得不说,军大衣的保暖要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