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爱民双手一僵,面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张着嘴巴却只能潦草呃啊两声,瞪大着眼睛在帐篷上的熊肉和沈军两者之间来回晃悠。
“行了,做啥怪呢。”沈军大手一拍,把陈爱民拍的回神,“去弄点重料,咱们今天炖熊掌。”
被拍了一下,陈爱民才是回过神来,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沈哥,我亲哥啊,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先跟我说说。”
“有啥好说的。”沈军摇了摇头,满是不以为意,“又不是把老虎打下来,区区一只黑熊。”
说是这么说,但陈爱民这副震惊的样子他也有些受用。
尤其是想到日后上海市的二把手,此刻竟是像一只大马猴一样围着自己蹦来挑去。
“沈哥,我寻摸到了先前猎户的院子,做饭之前能不能先让兄弟我拿着熊爪去转悠一圈?”陈爱民面色涨的通红,开口问道。
“瞧你嘚瑟的。”沈军颇为嫌弃呲了呲牙,但看着陈爱民恳求的眼神,他终究心一软,“行吧,别耽误晚上做饭。”
“好嘞,保准不耽误。”陈爱民连连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帐篷,仅留下依依在地面啃着面团,偶尔抬头看着挂在高处的肉。
刚出了帐篷,沈军就是看见赵建军拎着一大块肋排,以及两个熊爪从远处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沈知青,陈知青,大冷天的别出门了,我都给你们送来了。”
“赵炮,还劳烦您走一趟。”沈军上前接过,两者入手重量足有十来斤。
“嗨,小事。”先前人前显圣,此刻赵建军面色犹有几分红润,指着两个熊掌说道,“一个是给沈知青留下的,一个是为了谢谢陈知青。”
闻言,打量着熊爪的陈爱民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说道:“不,不是,赵哥,这啥意思啊,我有啥好谢的?”
“要不是陈知青让了那条飞龙,我还在为女儿嫁妆担忧呢。”赵建军搓了搓手,脸上满是憨厚笑意,“山里货,也不值钱,陈知青就收了吧。”
“不行不行,这熊掌太贵重了。”陈爱民连连摆手。
他心里有数,这让飞龙纯属沈军给他面子,不然单单发现踪迹,分个鸡翅膀也就顶天了。
山里那么多猎物,只要能看见踪迹,就分一半走?
一不卖命二不卖力,这不纯纯扯淡。
两人推搡半天,沈军开口出声:“行了,大冷天的,爱民你收了就是。”
“这……好吧。”闻言,陈爱民犹豫的点了点头,对着赵建军和沈军连连鞠躬,“谢谢赵哥,谢谢沈哥。”
“这才对嘛。”赵建军乐呵呵点头。
随后,沈军邀请赵建军进屋:“赵炮,进屋喝口热水再走啊。”
“不了不了,我还留了个熊掌,这种大菜没老爷们把着,我家那口子不一定能做好。”赵建军谢绝了这个邀请,从兜里掏出一把票子。
“差点忘了这事,大队拿钱直接把剩下的熊肉收走了,没按工分来,沈知青能接受不?”
“那可要多谢谢赵炮了。”沈军听闻这个喜讯,脸上笑意更是浓厚几分。
这钱和工分,虽然听上去没啥区别,这里面弯弯绕可就多了去了。
现在的执行政策,是‘人八劳二’。
把分给大队的粮食,先拿出十分之八人头均摊,剩下的才是以工分制度用钱或者其他物资来抵扣。
没有大搞养殖,多方面种植的大队,这工分折合钱来说,并没有那么值钱。
信阳屯就是这样,十个工分,现在也就是五毛钱。
而隔壁靠着木材厂的旧阳屯,十个工分却是一块钱!
沈军终究是要拿工分来换钱的,少了其中一道,能换的钱自然也就更多了。
“熊肉油多,大队是按超一等猪肉的价钱收的。”赵建军拿出捆扎的严严实实的一卷钱,递给沈军的同时解释道,“沈知青拿了两股,算40块,你点点。”
“不用了,我还能不信任赵炮嘛。”沈军接过钱,稍稍一摸就是有了底,顺手揣进口袋。
“成,那我先走了哈。”赵建军脸上的笑意又是浓了几分,朝着两人点点头,把手揣兜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赵炮慢走。”沈军出门相送十数米,回来后把肉挂到高处。
“回魂,又干啥呢这是。”见陈爱民又是愣愣看着自己,沈军身上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抖了抖身子。
“沈哥,你是我亲哥啊。”陈爱民倒吸好大一口凉气,鼻子里嗖嗖往出冒着白烟,伸着四个指头在沈军面前来回晃悠,“四十块,这可是四十块啊。”
以信阳屯现在的工资面前算着,壮年劳力要足足四个月才能赚够四十。
可沈军仅是一个白天,就有了这般收获。
陈爱民不知道的是,这熊肉只是小头,熊胆可还没分呢。
等晾干熊胆卖出去,沈军大概还能再有六十多的收入。
“这才两股,赵炮可是四股。”沈军拨开陈爱民直愣愣杵在自己眼前的手指,没好气说道,“行了,赶紧买料去,这都啥时候了。”
“好嘞,小弟这就去。”闻言,陈爱民连忙点头,拿着酱油瓶子就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