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一秒也不能多待了,因为一转身,眼泪就流下来了。
是上海的风太冷,不是他真的想哭。梁也不想恨他,却也爱不了他。但梁也不恨他,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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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杨今拼了命地工作,除了工作和睡觉,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分神。
在除夕那天,他去看望过刚手术完的孙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和梁也有过交集。
那天他和梁也也并没有说什么话,梁也送他出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路沉默,最后还是说的那句,钱我会尽快还你。
钱。
可是杨今不想要钱。
春节七天,杨今在家里一刻不停地画图,唯有工作才能让他麻痹自己,不去想梁也。
七天后,回到事务所上班的第一天,杨今意外接到了孙娴的电话。
“杨今啊,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阿姨,怎么了?您说。”
他本来想说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但他不知道梁也是否告诉了母亲,手术和床位是他安排的,所以就没多说。
“杨今,是这样啊,那个……梁也陪床一个多月了,一直休息不好,我做手术那几天他更是整夜整夜没合眼。”
“今早他两眼一黑差点儿晕倒了,现在还在折叠床上躺着,那折叠床太硬了,根本睡不好。看他翻来覆去的,阿姨揪心啊……”
“我想着……你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接他到家里睡一两个好觉?我也不需要人照顾,医生说我啥指标的都很平稳,梁也就是太紧张我了。”
“不好意思啊,本来想联系少伟的,但他回哈尔滨过年了,还没回来。”
杨今立刻答应下来,马上去了九院。
他原本梁也不会跟他走,不论是出于照顾母亲,还是出于不想跟他有瓜葛。
但杨今进去的时候,母亲俩脸色都不太好,可能刚吵了一架。大抵是孙娴已经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而梁也又不舍得忤逆母亲,只好别别扭扭地答应。
杨今给孙娴叫了一个护工,等护工到岗,他才带着梁也离开。
杨今打了车回家,刚上车,梁也就歪头睡过去了, 睡得很沉。他一定是很累了。
带阔别五年的前任男友回家,想象中那种心怦怦直跳的感觉没有,有的只是担心,担心梁也的身体状况。
事发紧急,客卧被杨今当作工作室,里边折叠起来的小床没收拾出来,杨今不舍得让梁也等,也不舍得再让梁也睡不舒服的床,于是把他带进主卧,让他先睡自己床上。
人累到极限的时候,理智和礼貌都没有了,梁也换了衣服,说了声“抱歉”就倒了下去,马上就又睡着了。
杨今伸手摸了摸梁也的额头,不烫,大概就是太累了。
小灵通响了,是事务所的未接来电。
杨今怕吵到梁也,赶忙退出房间,帮他关上门,然后接电话。
同事告诉他甲方的人来所里了,问他在哪里,要看他的方案,让他赶紧赶回去。
杨今只好留一张纸条给梁也,说自己今晚可能会晚归,厨房里有食材,可以随便用。有急事可以拨他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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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也醒过来时,时钟指向夜里十点。
他起身,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哪里,然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
他的动作太急,碰倒了床头柜上的一个什么东西,丁零当啷的一阵闷响。
梁也俯身捡起,他意识到那是一个药瓶,但包装上全是英文,他看不懂。
杨今看起来很健康,为什么要吃药?
梁也把药瓶放回床头柜,又看到床头柜上有好多英文包装的药,心里忽然一阵猛的不安。
就在这时,客厅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梁也循着声音走出去。是杨今的座机在响。
梁也本来不打算接,如果是杨今的同事之类的打来,发现大半夜十点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别人会怎么想杨今?
但电话断了一次又响了一次,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犹豫片刻,梁也还是拿起听筒。
没想到电话对面传来的是杨今的声音,“梁也,你醒了吗?”
梁也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抓紧了,“醒了。谢谢,我该走了。”
“那个,等等……”杨今听起来有些着急,“不好意思,可能要请你帮个忙。我有个图纸找不到了,你能去另一个房间帮我看一下吗?我不记得是不是忘在家里了。有点儿着急。”
“家里座机是子母机的,你把母机的听筒挂着,子机就在我书桌上。”
梁也立刻走进杨今的书房,拿起子机问:“在哪里?”
“应该就在书桌上。是一个画着高层建筑的图,应该很好认的。”
“没看到,会不会在抽屉里面?我能打开抽屉吗——”
“不能!”电话对面的人忽然激动道,“……对不起,我是说,不会在抽屉里面。那个……麻烦你看看在不在书架上。”
梁也没说话。
沉默交换在电流声里,片刻后,杨今声音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你开抽屉了吗?”
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