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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1 / 2)


杨今在身后叫他,他置若罔闻,一心朝家的方向走。家里有那辆孔雀牌自行车,有他断了腿的母亲,有他丧了命的父亲,有他的责任和他的一生。

雪又飘了起来,梁也走进梁家小卖部时,带了一身的寒气,一肚子的火和一嘴角的伤。

孙娴看他受伤了,问他是不是又帮谁打架了,让他别学他爸,说,算妈求求你了行吗。

梁也也很想求求自己,求求自己,到底为什么刚才没狠下心对杨今一些恶毒的话——正如张安说的那些有关同性恋很恶心的话,以绝后患,一了百了。以及,现在又是为什么还是担心他。

窗外的雪忽然下大了,雪雾在窗户上飞舞,梁也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这种天气大概是不会再来客人了,梁也上前就要关窗闭店,却隐约看到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

人走进了,梁也心一空。

是杨今逆着风雪走来,递给他一瓶碘酒和一袋棉签,对他说:“你……好像受伤了。”

第14章 为什么不问

雪雾着实有些大,杨今看不清楚梁也的表情,大抵也不需要再看清。

刚才在胡同里,看到梁也嘴角有伤时,杨今还是没忍住去买了碘酒和棉签,没忍住顶着风雪给他送过来。

可是他被烫伤的手,梁也却从始至终没有注意到。虽然只是烫破了一点儿皮,但碘酒涂在他手上的颜色也十分明显——只要在意,就一定能看到的。

梁也的意思他清楚了。

不论是一开始的好声好气劝走,还是后来的那句“不是因为我是同性恋”,以及刚才的暴力归还门票,都昭示着梁也的抗拒,甚至觉得他烦,觉得恶心。

至于那天晚上梁也为何出现在家门口就不要深究,当是一场无意义的梦。

此后,遂梁也的愿,桥归桥路归路。

梁也没有伸出手来接他的东西,杨今就把东西放在小卖店的窗台上,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杨今又回头,他看到梁也还站在窗前,似乎一直在看着他。而碘酒和棉签已经被梁也拿在手上,杨今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风雪实在太大了,负隅顽抗只会是徒劳,杨今只能扭回头向前走。大抵,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杨今回到家就开始练琴。

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束,这才是他该过的生活。还有三天就要比赛,他不能弹错任何一个音,不能忘记摇晃身子来表达所谓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只能拿第一。只能。

晚上九点半,他练完三个小时的琴,先是听了杨天勤长达二十分钟的、牛头不对马嘴的、把肖邦说成莫扎特的业余点评。

然后又听到柳枝桂说:“赶紧去把作业写了,然后温书,下周一期末考试啊。”

杨今从头到尾都安静听着,等父母都发言完毕,然后进了房间,打开作业。没有反抗,也没有情绪的波动。

他刚要写第一个字,主卧又传来难忍的声音。

杨天勤在骂柳枝桂,骂她上班穿这么骚干什么,是不是想勾引别的男人。柳枝桂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澳门包的那些人——话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接着就是奇怪的声音。

本来这些声音杨今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写作业,但……

“我们再生一个吧,算命的说我头胎是女孩,结果生了个阴气重的,我再给你生个真正的儿子……”

杨今妄图通过深呼吸来自我安慰,然而呼气时还是全身都在颤抖。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归还的钢琴门票,愣愣看了好久,最后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放回原来的位置,连同他这些日子幻想过的那些自由事。

回到房间,他翻出自己的存钱罐。

最近一直在打点田金来他们,里面的余额已经很少了。

他想要那些廉价布鞋闭嘴,他害怕父亲知道他是同性恋,他也想要逃离,不论是哈尔滨还是澳门,他想去一个他父母永远找不到他的地方。可是他快要没钱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将存钱罐放回去时,他的手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顺势摸出一个素描本。打开,那是他儿时画过的画。

钢琴是柳枝桂逼他学的,绘画是小时候的他真正喜欢的。他比较偏科,只喜欢画素描,柳枝桂以此为由拒绝了他继续学素描的想法,说只会画一种东西有屁用。

——表面是因为这个,但杨今多多少少知道,实际上是因为杨天勤在澳门包养的第一个女人是在赌场外弹钢琴的。

主卧的声音还在继续,柳枝桂说的那句“阴气重”在耳边回荡,作业写不下去一点儿。杨今干脆把素描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拿起笔开始画。

思绪混乱,笔触不听使唤,等主卧的声音停下,他才清醒过来,一看,画的竟然是梁也走在胡同里的背影。

他立刻伸手想把这一页撕掉,可是握住页角了,却又使不上力。

杨今愣了半晌,忽然趴在桌上,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没钱又没梦想,还没人会无条件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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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杨今站在钢琴比赛的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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