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页,久久没有翻动。
墙角香炉之中,丝丝缕缕的浅白烟雾,在透窗而入的金色阳光中,于空中交缠缭绕,再轻轻消散。
“简直无耻之极!”一道饱含怒气的熟悉声音打破宁静,但见谢向文愤愤不平的迈入房内。
元洲放下书卷,微微起身,温声道:“大哥,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谢向文愕下短须因怒气而抖动着,“哼!近日有不少朝臣向御史台参奏你,说你包藏祸心,是吴王的余党!那些人知道当今皇上与你有旧怨,这个时候参奏你,分明是想落井下石,向皇上邀功!幸亏右丞相李霖暂时帮你压下这些弹劾!否则这些奏折参到皇上那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元洲轻垂眼,随意般道:“哦?李霖封相了。”
谢向文道:“之前吴王和太子妃诋毁皇上,多亏李老丞相拨乱反正,印证了皇上乃忠义王血脉。皇上登基后,本来还想用李老丞相为相,可是李老丞相执意告老还乡,皇上就封了李霖为右丞相,刘云为左丞相.......诶呀,我被你绕晕了,那些都不重要!如今是李霖念着你是他以前上司的旧情,帮你暂时挡下那些中伤,未来这些中伤会更多,大哥现在最担心的是皇上对你宿怨难解,会趁机向你治罪,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去南华山请祖母回来保你吧?”
谢元洲慢悠悠道:“大哥,先帝从病危到驾崩,你真以为祖母会不回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谢向文怔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祖母回来过?那她为什么不与咱们相见?”
谢元洲敛了敛眸:“祖母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用意,这样吧,你带依依去南华山探望祖母,顺便陪祖母住一段时间。”
谢向文眉梢挑起:“你想让祖母保护我们。元洲,难道你怕皇上他对你——”
元洲笑着解释道:“大哥,你想多了,还有半个月是祖母生辰,咱们得去拜寿啊,你先带依依去,我随后也会去的。”
谢向文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让人先送依依去南华山,至于我嘛,你什么去南华山,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去!”
元洲眸色微闪,勾了勾唇道:“也好,我听大哥的。”
谢向文又满脸不放心的嘱咐了他半天,才离开这里。
谢向文走后,谢元洲脸色笑容收敛,瞳色深沉起来。
身旁的杨平看到他的样子,终是没忍住开口道:“公子,皇上如今继承帝位,七年前的事,您尽快告诉皇上吧,你们之间的误会不能再加深了呀!您隐忍了七年,也苦等了七年啊!”
谢元洲的目光落在卧床枕头边的玄铁匣子上,黑密的长睫轻颤了颤,“阿平,有些话压在心头七年,突然到了要说那一天,我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杨平叹气道:“唉!当年的事,您都是为了保护皇上的权宜之计,您.....”
“阿平!”谢元洲忽然打断他的话,“你记得那日秦天舒临死前,他说昭明会杀了我,你觉得昭明真的会杀我吗?”
杨平脸色大变,“公子,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您现在应该最重要的是尽快跟皇上说清楚误会。皇上知道了您当年的良苦用心,一定会跟您重归于好的!”
元洲眼中慢慢燃起一抹微光,“阿平,你说的对!我不该胡思乱想,我应该尽快跟昭明解释当年的事!”
“三公子——”老管家急匆匆入了庭院内,跑到谢元洲身前,“宫中来了旨意,皇上召您立刻入宫觐见!”
杨平露出欣喜之色,“公子太好了,皇上召见您,这正是您跟皇上解释误会的好时机啊!”
谢元洲清澈双眸接连闪了几下,“阿平,帮我更换朝服......”
...
皇宫,御书房。
谢元洲身着紫色官袍,被值守宫使引入御书房时,两位丞相刘云和李霖正在有条不紊的上奏政事。
而龙椅之上,秦昭明头戴九龙紫金冠,身着玄色龙袍,神色阴戾骇人,目光冰冷如薄刃。
在谢元洲步入御书房的一瞬,他幽邃的眸子倏然一闪,眼底溢出湛湛寒意。
谢元洲跪倒在地,“臣谢元洲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霖和刘云停住口中的奏报,纷纷侧眸望向他。
秦昭明看也不看谢元洲,似御书房从未进来这个人般,冷冽声音道:“你们接着奏事!”
刘云和李霖对视一眼,只好继续奏报。
谢元洲眸色黯淡了几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御书房的地面镶嵌的青石玉砖,生硬带着阵阵寒凉,磨痛了元洲的膝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额间慢慢渗出了丝丝冷汗。
李霖余光瞄着谢元洲,眼底浮现浓浓的不忍,他终是没忍住,低声道:“皇上,谢监正似乎有急事见您?”
秦昭明盯着李霖,眸色愈加凌厉,“李丞相是认为谢元洲比朕的朝政重要?”
李霖脸色骤变,“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李丞相!”谢元洲清润的声音响起,“皇上与两位丞相商议国事,下官跪着等候,实属应当。”
李霖何等聪明,立即意识到这是谢元洲不愿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