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秋桂将今天跟着殷氏回娘家,又跟着殷氏进银楼的经历全都讲述完了。
没有等来侯爷让她退下的话,侯爷也没有再继续问她什么,秋桂只好退后两步,低着头,又站回到青叶身边。
青叶站在那儿也是一样地提心吊胆。
她偷眼看看侯爷,侯爷皱着眉,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再偷眼看向夫人……呃……她发现……夫人昏迷原来是装的!
刚刚她分明看到了夫人眯缝着眼偷偷看着侯爷了!
青叶忙把头垂得更低。
做奴婢的,不该看的最好不看,不该知道的最好不知道,这样才能活得安稳、活得长久。
青叶和秋桂两个小丫鬟就在床尾那里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显头也没抬,只朝着两个小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
秋桂和青叶心中暗暗庆幸,忙福了一福,赶紧退出了屋子,将房门也关上了。
出了屋子,两个连惊带吓遭了一天罪的小丫鬟只觉得浑身发寒,两腿发软,她们急于想找个地方歇歇,哪怕只是坐一坐也好啊!
可这里本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屋外除了靠墙边堆放了一些杂物,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她们四下看了看,只有门口的两层台阶可以坐,可她们不敢过去坐,她们怕主子怀疑她们是在偷听主子说话。
两人无奈,又朝远处走了几步才站定。
再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作声。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青叶开口说道:“秋桂姐姐,你先在这里守着夫人吧,我……我得回去看看二小姐了。
若是回去迟了,恐怕……恐怕会被责骂的。”
秋桂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青叶,你去看看春桃,将她叫过来吧。
从今早到现在,我真觉得有些熬不住了。
她今天在府里一天,应该也歇了些时候了。
如果她现在还没睡熟,你就将她叫过来替我一会儿,我的头实在疼得厉害!”
听了秋桂的话,青叶点头答应:“好,我去找春桃,让她来替秋桂姐姐。”说着,青叶转身离开了。
屋外就只剩下秋桂一人守着了。
入夜了,起风了。
秋夜里的风很凉,秋桂独自一人站在夜晚的秋风里,渐渐地只觉寒气刺骨。
秋桂冷得打战,她想去添件衣裳,她觉得好冷。
可她又怕里面的夫人随时招人伺候,万一她一时不在,夫人再将怒气邪火一并发到她身上,那她可就要遭殃了!
秋桂不敢离开,只能自己抱着双臂蹲在院子里。
她回想起了侯府之前的富贵奢华的景象,想到了那精致华美的齐眉院;
她想起之前每当夜晚降临,府中各处灯火点亮之后的美景……
再抬头看向忠顺那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小屋,想着此刻在小屋中的可是侯爷和夫人。
秋桂更觉得遍体生寒!是那种充满绝望的寒!
勤兴侯府恐怕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侯府落到如此惨淡的境地,被盗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侯府的几位主子苛待了大小姐冷溶月。
这在不久前见过的那位顺天府官员的话语里就能听得出来。
侯爷、夫人、老夫人和两位小主子一直以来都是怎样对待嫡出大小姐的,她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说主子们,就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一直以来对待那位嫡出的大小姐又何曾有过多少恭敬?
她们这些奴婢甚至都把欺负那位嫡出的大小姐当成是一种乐趣。
秋桂想到自己,自己之前跟着夫人,都对大小姐做过些什么……
秋桂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小屋中,秋桂和青叶刚刚被冷显打发出去,床上的殷氏便睁开了眼睛。
不过她没有起身,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帐顶发呆。
这一天里,她饱受惊吓和屈辱,只觉得精疲力尽,甚至觉得满心绝望。
坐在一旁的冷显和殷氏毕竟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就是听呼吸声,看胸膛的起伏,他便知道,殷氏并没有晕厥。
就算是之前晕厥了,她现在也已经苏醒了。
冷显端起桌上的一杯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一路流到了肚子里,冷显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
冷显没有再喝第二口,便将茶杯放下了。
他看向殷氏,“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躺着装死?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躺在床上的殷氏听了冷显的话,心底的委屈和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
冷显是她的丈夫,她今天都遭遇了些什么,刚刚他明明已经听秋桂讲过了。
可是此刻,作为夫君的他,没有半句安慰的话说,反而是语气冰冷冷地质问她。
殷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而且一发不可止,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爆发的痛哭声。
殷氏哭得收不住声,她像是要将今天这一整天受到的惊吓、屈辱和委屈全都哭出来,哭个痛快!
可一旁的冷显却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