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父母的印象存在于7岁之前,距离现在太久远了,他人生大部分时间是和外公一起度过,很多话很多事更习惯和外公说一说。
如今外公和父母的墓碑紧挨在一起,不管说给谁听,都会知道的。
“外公,我是不是很失败,谁都留不住。”梁北林喝了一口烈酒,短暂麻痹了神经,让他放松了些。
“你们谁都能抛下我。”他淡淡说着,像在聊天气。
“是不是到最后永远都只剩我一个人。”
“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要走,爸妈,你,还有……”
梁北林眼前浮现出程殊楠抓着他衣袖哭求离开的样子,真是可怜,可怜到每个人看了都要心软。
“我没心软,没有的,他只能陪着我,代替你们陪着我,偿还程家的债,一辈子都要在我身边。是他先招惹我的,招惹了就要负责到底,外公,你说对不对?”
“我不爱他,一点也不,但……如果他乖一点,好好陪着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外公,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让他陪着我,没有爱上他。”
起风了,天阴沉沉的,梁北林站起来,整了整衣襟,最后冲着三座墓碑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程殊楠在家躺了几天才回学校。他看起来又恢复如常,每天吃饭睡觉上课,和梁北林闹得这场小波澜好像从未发生过,他也再未提过离开的话。
梁北林却感觉到有种东西正从程殊楠身上流失,很快,快到抓不住。
生活照旧,梁北林变得比之前更加冰冷无情。他在家里极少说话,大部分时间待在书房和卧室,就连吃饭也像一个机器,吃完就走,没有多余的情绪和交流。
程殊楠更是不会多话,有时候梁北林在家,他甚至不敢下楼吃饭。
家里以前还有点人气,现在冷得像冰窖。
梁北林除了工作好像对其他事完全丧失兴趣。但他在床上却变得很爱折磨人,程殊楠常常被做到哭泣求饶,每当此时,梁北林就拍着他的脸问:“会说话了?”
“哭什么?”
“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
“我还以为你是个充气娃娃,完全没感觉呢。”
这么多指责砸在程殊楠头上,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明明是梁北林冷得像冰,不说不笑,怎么自己躲着走也是错,怎么做都是错。
到后来他连求饶都不会了,咬牙忍着,即便是哭也静悄悄的不出声,没想到梁北林反而更暴躁了。
只有一次他喝醉了,做完之后,竟然抱着程殊楠轻轻吻了他额头。因为这一吻,让程殊楠惊魂未定,吓得一夜不敢动。
早上醒来,梁北林看到自己把程殊楠搂在怀里,还搂得很紧,当场冷脸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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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大暑假有两个月,很多大三生都忙着实习。池小禾家里不缺钱,但也找了一份出版社的实习生工作,想拉着程殊楠一起。
程殊楠鼓了几天的勇气试着跟梁北林提了一次,梁北林眼皮都没抬。所以池小禾直到出发那天,也没等来程殊楠答复。
于是一整个夏天,程殊楠都待在家里没出门,到后来,燕姨看不下去,提出要带程殊楠去自己老家山里转一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梁北林还没说同不同意,程殊楠却立刻说:“我不想出门。”
他说完战战兢兢地看一眼梁北林,生怕惹人不高兴。
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
晚上,饭做好了,程殊楠坐在餐桌旁。等梁北林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程殊楠站起来,等梁北林坐下,自己才跟着坐下。
两人刚要吃,梁北林接了个电话。程殊楠喝了一口汤,停下,等梁北林打完。
梁北林跟燕姨说再加两个菜,一会儿有朋友要过来。
“什么时间到?”燕姨在厨房里问。
梁北林说:“很快到。”
听说话的语气,来的人应该是沈筠和路清尘,还有别的什么人,这么突然过来是有重要且急的公事要谈。等梁北林挂了电话,程殊楠便说:“我去房间吃。”
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梁北林的朋友来谈公事,他留下来不合适。梁北林微点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去留。
程殊楠见他同意,松了口气,捧着自己喝过一口的汤盅往楼上走。这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人竟是已经到跟前了。
程殊楠走得更急,也不知怎么的,上楼梯时左脚拌右脚,一下子摔在地上,汤盅沿着楼梯滚下来很远,碎成几块,汤也洒得到处都是。程殊楠手忙脚乱爬起来,立刻回头去看梁北林。
梁北林原本站在窗前往外看,听到动静转过身,和程殊楠四目相对。
程殊楠满脸惊恐,眼睛瞪圆了,嘴巴微微张开,脸上一抹局促一闪而过:“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候燕姨跑出来:“小楠没摔着吧,没事没事,碎碎平安。”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沈筠的声音,梁北林走去开门。燕姨给程殊楠使个眼色:“快上去吧,我来收拾。”
程殊楠忙不迭点点头,在梁北林开门之前赶紧溜回房间。
今天晚饭原本就挺丰盛,路清尘他们来了也够吃,燕姨又做了两个快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