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招手把守在门口的秦嬷嬷唤过来,道,“世子夫人既已来家,我也可以偷个懒,歇一歇了。
以后府里的事情,直接报到少夫人这里来,实在决定不了的,悦儿同意了,再报给我。
稍后的各房的对牌钥匙账本,也给少夫人送过去。”
沈悦听了,连忙起身跪下,看着陆夫人道:“母亲且慢,请听我一言。
悦儿之前在家是什么样子,母亲也很清楚,虽说有教养嬷嬷和娘亲教导,可是于当家理事,却是连皮毛也没有学全。
现在侯府正值多事之秋,请恕悦儿实在不敢接下这个担子。”
陆夫人看她跪在自己面前,扬起的小脸苦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时又心疼又好笑,赶紧亲自把她拉起来,道,以后不准这样,动不动就跪下,咱们娘俩个还怎么好好说话?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的?
沈悦这才放下心来,撒娇一般靠在陆夫人身边,说道:“母亲,悦儿从小懒散,恕悦儿不想接这个担子。
再说趁着尘州哥哥被狐狸精缠着,没功夫理我,悦儿也想好好玩段时间呢。”
然后,竟像扭箍糖一般摇着陆夫人的胳膊,道:“母亲,悦儿,还没玩够呢。”
“你……这个死丫头。”
陆夫人和秦嬷嬷听了沈悦的话,都忍俊不禁,陆夫人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心底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确实像悦儿所说,侯府看着钟鸣鼎食,前程万里,其实却是烈火烹油,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以后怎样,实在很难说,就是,下一步是踏入万劫不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这个关口,确实不宜把府务交给悦儿,悦儿能自己提出来,这实在再好不过了。
但是,悦儿自幼被捧着惯着,心底纯粹善良,一派天真,很容易被那居心叵测之人算计了去,如果再不给她几分势力,恐怕她连自保之力,也不能够了。
遂仔细想了想,让沈悦身边的另一个嬷嬷孙嬷嬷先跟着自己熟悉府务,三天一报,报给沈悦。
等沈悦对侯府熟悉了,再说其他。
沈悦身边的嬷嬷,除了奶嬷嬷边氏以外,还有两个教养嬷嬷,孙氏和吴氏,也是从沈悦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一眼眼的看着她长大的,对沈悦的疼爱并不少于沈夫人,不仅忠心耿耿,谋权、心计都是不缺的。
因为沈悦的嫁妆太多,两人还在外面替她打理铺子庄子的事宜,一一从夫人的人那边接手,重新理顺,所以一时还没跟着沈悦进到侯府里。
陆夫人当场敲定,孙氏和吴氏跟在自己和秦嬷嬷身边,熟悉府务,逐渐接手部分事务和摊子,先替沈悦理着。
沈悦也明白这是陆夫人真心实意在替自己打算,心底感激,口中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让陆夫人放心。
这样基本上,大事就定下来了。陆夫人让秦嬷嬷传下去,抬张怡情、陆素玉、润儿、襄云几人为平妾,因为刚刚大婚,就不举行什么仪式宴席了,让她们四人明天过来给自己敬个茶,就算礼成了。
一时间府内众人议论纷纷,均没想到,这新婚燕尔伊始,一下子世子爷就多了四个妾,纷纷猜测少夫人在侯爷夫人心底的位置,到底是怎样的。
又想到从今天早晨到现在,侯爷和夫人一直不断的在给少夫人做脸,看那重视程度,隐隐还在世子爷之上……
一时众人也猜不透主子们的心思,也只好安分守己,老实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敢再随意起那投机取巧之心。
抬平妾的消息传到世子的礼尘院,张怡情听得一愣,握在手里的水杯瞬间脱落,掉到地上,“砰”的一声,摔的一片片的,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在不断的向下沉,向下沉,似乎要跌入无尽的深渊……
事情,怎么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昨夜,世子看到自己腹疼不舒服,答应陪在自己身边,并去和沈悦说明情况。
她了解世子,为求一劳永逸,避免沈悦痴缠,可能会故意说的重一些,比如和自己情深义重,并不会再接受其他人之类;
她料定沈悦从小的少女心跌碎,必会痛不欲生,歇斯底里的大闹不止。
不曾想,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世子开开心心的回来,还对沈悦颇为感激赞赏,两人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今天的认亲也欢欢喜喜的过去,竟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对!这太不对了。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张怡情一时还理不清。
现在沈悦竟主动提出纳自己为妾,不说自己的身份一旦定下来,再想闹,就要受礼法位置的限定;
只说这一下子抬了四个妾摆在自己眼前,就彻底打乱了自己的部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外界都传着世子如何迷恋自己,其实只有张怡情自己清楚,世子对她,还是责任大于其他的。
主要还是她敢于死不要脸,勇敢的贴上去,又有了世子的孩子,这才占了捷足先登的光,险险让世子同意自己跟着他先入府,再谋划其他,这也是因为自己掏心掏肺的反复表白,对世子的无尽仰慕之情,宁愿抛弃一切、不求名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