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杏儿姑姑和梁尚书三人叙旧一直叙到大半夜,三人哭过笑过之后依然精神抖擞,最后还是安父进来提醒奶奶梁尚书和杏儿姑姑坐马车赶了两天的路很是辛苦,不如让他们早点休息有话明天再说,他们三人才发觉再谈下去天都快要亮了,三人相视而笑这才谈兴未尽的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梁尚书起身后走出房门 ,四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安家院落的格局:三间坐北朝南的红砖房是正房,被盖的方方正正,房顶是结实的焦子顶(焦子顶指的是在屋子上顶后,在搭好的椽子和檩上铺上用芦苇杆编织的厚席子,铺好芦苇杆的席子后在上边再铺一层由特制的焦炭加石灰做成的类似于现代水泥的混合物,混合物凝固后可以成为一体,这就使房顶与房子能够紧密结合在一起,让整个房子更加坚固,并且它凝固以后将不惧风雨,不怕日晒,很是安全结实,在凝固过程中还可以用鹅卵石去打磨接近干的混合物的表面,使其表面光滑,这样在完全干后人们就可以将收获的庄稼放到屋顶进行晾晒,作者小时候在北方农村很多都是这样的平房,秋收时平房的屋顶上会堆满了玉米和花生,家家一副丰收的好景象)房檐下从屋里伸出的椽子露出的身子被刷上了大红色的油漆,切口圆面的地方则是刷的深绿色的油漆,这两个颜色在晨光中尤显得整个房子古朴大气,正房东西屋前分别栽种了月季花和美人蕉花,此时都开的很是艳丽。院子北面挨着正房两边的厢房盖的略低于正房也是用红砖砌起来的,中间的路是用从山上运下来的大石块铺的石板路,这样一来下雨时既干净好走平时还好打理,在两边厢房的南面则分别是预留出来种菜的土地,能种四季蔬菜,这样就使得日常饭桌上能多几味菜肴,此时菜地里正长着郁郁葱葱的大葱和冬菜,这一切布置都显示出房子的主人家是干净整洁,勤劳度日,很会打算的一家人,他不由点点头,暗自赞许。
看梁尚书起了身,贴身小厮 就要伺候他洗漱,梁尚书摆摆手,自己净了面漱了口,收拾停当就想出院门去外边看看,而这时安父带文松过来给梁尚书见礼,问他是单独在厢房用饭还是和他们一起去正院用饭,昨天来时安父本想让梁尚书住到正院,但是梁尚书坚决不同意而是歇在了厢房的客房里,杏儿姑姑就和奶奶歇在了一起,梁尚书见安父问他吃饭在哪里,自然说要在一起,同时他也问可准备了外边几个御林军的饭菜,在来桃李村前梁尚书将大多数御林军都留在了县衙,由县衙负责招待,他唯恐打扰了安家在村子里的生活只带了几个御林军从简而行,安父自然不会落下外边那几个御林军的饭菜,赶忙回答梁尚书
“回大人,军爷们的饭菜已由我家娘子和我家仆从做好并送了出去,请您放心”
“嗯?你家还买了仆从?”梁尚书闻言有些诧异地问安父
“回大人,这仆从不是我家买的,我家暂时还用不起仆从,他们乃是田御史田大人所赠的他家的家仆”安父心里一紧小心地答道
“哦?田大人他这个老古板倒是热心,”梁尚书看样子对田御史很是熟悉
安父不再搭话而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梁尚书去正屋吃饭,梁尚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贴身小厮去了外边找御林军一起去吃饭,并示意让他替安家招待一二。
进了正屋,梁尚书看到大家正在摆放桌子,按摆放应该是将他和奶奶,杏儿姑姑安排在了一桌,安家自己一桌,安父没有主动和他们坐在一桌,不禁暗暗点头,认为安父懂进退知分寸并不是顺杆爬的趋炎奉势之人,心里不自觉就有些喜欢,等他落了座,看到桌上的饭菜时双眼不禁有些模糊了起来,饭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盘烙的软饼,饼很薄但里边依然点缀上了许多细小的绿色的葱花,碗里才给他盛上了大半碗的宽面条,面条里是若隐若现嫩绿色的白菜软叶和半个荷包蛋,佐菜就是细咸菜丝,很普通的饭食,可也是他最爱吃的饭食,面条他就爱吃宽面条,觉得吃起来劲道有嚼劲儿,又只喜欢加白菜叶觉得这样吃起来既清爽又养胃,他娘亲在世时经常在他读书读累了的时候给他做一碗热乎乎的宽面条,所以每每吃到时他就会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可是到了外祖家寄人篱下的人哪有权力每天点菜点饭还不是人家给做什么就吃什么,自从婧儿妹妹从太后那里知道他这一喜好后,每次他去隔壁接昭儿,都会被张姨留饭吃上两碗热乎乎地宽面条,因为知道他不爱吃鸡蛋又担心他营养不够就只给他半个荷包蛋,至于薄饼,也同样是他喜欢的吃食,他本很喜欢吃大饼时嚼上几口大葱,可是因为吃完嘴里会有气味不敢多吃,张姨就给他在烙饼里加上细细的葱花丁烙葱花饼,这样吃完嘴里就不会有味道了,后来有条件了又奔波忙碌于政事,为太后站稳脚跟殚心竭虑煞费心机哪还肯为一碗小小的面条去费心,即使有时候吩咐人做了却总也吃不出曾经的味道,他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几十年还会有人记得他的癖好和他的点点滴滴,这让他在历经了过多的尔虞我诈后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低头慢慢用筷子挑起面条让热气升腾起来借以掩饰自己眼里的泪水,杏儿姑姑看了也是很是感慨,多少年了,梁尚书早已经练出了遇事不动声色,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