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戴维斯夫妇的那一刻,莎莉好像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激动的尖叫,飞也似地向着父母跑去。
“莎莉,我可怜的小宝贝,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哎哟,我感觉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你啦,”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戴维斯先生简直爱怜不尽,他很想抱抱她,可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对自己的太太说,“亲爱的,抱抱我们的女儿吧,替我多抱一会儿,她这段时间一定吓坏了。”
戴维斯太太抱着莎莉,一遍遍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莎莉呜呜地哭着,似乎要把一生的伤心和泪水都哭出来。
这场面实在感人肺腑,追着马车过来看热闹的孩子围观者这一幕,不禁议论纷纷。
“我以为戴维斯先生已经死了呐。”
“他的胳膊和腿都受了伤,可他没死,还好好儿回来了。”
“照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见不到‘起死回生’的神奇医术啦?”
有孩子遗憾地说:“我期待了很久,就想看看死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能见到戴维斯先生好端端地回到这里,不也是件好事儿吗?”旁边的孩子说。
“那倒也是。”先前那孩子嘀咕道。
“……”
戴维斯先生的伤势远没有严重到要死的地步,但确实也算不上轻,恰巧班森认识一位擅长治疗骨伤的外科医生,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班森的那位医生朋友那里接受治疗。
他本来打算养好伤再回来的,可是:“我听说大家都以为我死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忽然感觉有点儿尴尬。
“还听说莎莉担心得连学都不想上了?”
莎莉害羞地将头埋进妈妈怀里。
戴维斯先生眨了眨眼睛,脸上流淌着一抹笑意:“多谢你们的关心,孩子们,多谢,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这帮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喜欢玩,喜欢闹的时候,可你们是多么的懂事哟,放弃了玩耍,想方设法地拯救我的性命。
“虽然我并没有性命之危,暂时看起来也不会死,我甚至有信心能够活到一百岁,可这份儿心意比一切宝石都珍贵,比一切花朵都芬芳。
“吉尔·戴维斯从来没为你们这些孩子做过什么,如果硬要说有,也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木头玩具,而你们为我做的远比我为你们做的多得多,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记得有一群真诚、善良的孩子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们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此话一出,在场的孩子顿时大觉脸上有光,女孩们害羞地捂住了脸,因为她们觉得这份赞誉实在太过啦,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男孩的脸皮就要厚得多,一个个拼命绷着脸,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尾巴翘得老高!
这些孩子的家长今天也格外和颜悦色,哪怕是最调皮的孩子,也得到了家长的好脸色。
看在自家孩子多多少少干了点好事的份上,家长们也不吝惜几句好话:“不得不说,再调皮的孩子也有好的一面。”
“就像稍微烤过头的面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糕。”
“我今天算是对这些孩子刮目相看了。”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
置身于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中,再稳重的孩子也要飘飘欲仙,这一刻,十五个孩子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家长们的声声夸赞,以及其他孩子艳羡的目光,令他们熏熏然陶醉其中,几乎要飞起来了。
戴维斯太太特地给这些孩子带了礼物。
“莫莉,好姑娘,”她亲切地注视着莫莉的眼睛,“我听说你因为老是跑来跑去卖果子,结果把脚给磨破了,所以我给你带了一双软底的缎带鞋,在城里的女孩中非常流行,感谢你辛劳的付出,感谢你洒在小镇大街小巷的每一滴汗水,感谢你温柔耐心地照顾戴维斯家的傻女孩,试试吧,美丽的鞋子适合美丽的女孩。”
那的确是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鞋子,有着矮矮的粗跟和系得很大的蝴蝶结,蝴蝶结边缘装饰着米粒大小的假珍珠,酒红色的缎带可以一直扎到小腿。
收到这么棒的一份礼物,莫莉喜欢得不得了,但因为戴维斯太太说她是个“美丽的女孩”,所以她很不好意思,脸蛋也因此变得红扑扑的。
尤拉收到的是一盒柑橘味儿的香膏。
戴维斯太太牵着她的手,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着,“多么灵巧的一双小手,别看它小小的,却能扎出最精致最漂亮的花篮,这是一双勤劳的手,善良的手,乐于助人的手,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手。”
尤拉忸怩不安地收下礼物,表现得有点儿难为情。
佩里得到了一顶神气的海军帽,上面有王冠、船只、以及金色羽毛的图案,帽子后缀着两条黑飘带——可见这是很正宗的那种海军帽,绝不是假冒伪劣的山寨货,把他高兴得欢天喜地。
戴维斯太太摸着佩里的小卷毛,感慨万分:“佩里,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以前你的聪明没用在正确的地方,所以有时候显得令人头疼,去年六月份,因为你玩火不小心烧了干草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