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从树干上艰难的爬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贴身的衣衫早已湿透。
此刻已过午时一刻,在她抱着他的胳膊的时候,剧痛便在体内窜动,可她不舍得放开,还要故作没事人一般,但最终意志力输给了意愿,她不得不松开。
他走了吧!
四周已然静悄悄,寂静之下,被万针侵蚀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起身的瞬间移至无影池,连外衫都未来及脱下,便一股脑跃进池中。在池水的安抚下,逐渐从疼痛中走了出来。
方才的隐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刻的她无力的瘫在池边,她迷离在浓重的紫雾之中,心中安慰着自己,百年之中,又过去一天。
就在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
“小白?是你吗?”
步子停了下来,紧接着,浓重的紫雾之外有一人道:“是我,方才走的急,忘记这个结界是出不去的。”
太华皱了皱眉,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看时辰,破日之矢之力即将过去,便打算起身出来。
可现下浑身无力,扶着池边走了两步后又俯下身。
玄歌站在望舒台上,听太华的声音好似从前面的紫雾之中传来。
记得上一次来望舒台,紫雾之处好像是一汪没有倒影的池水。走近后,伸手将水雾拨至两侧,朦胧中,一道身影越来越近,还未来得及看清,那身影便倒进怀中。
此时才看清,太华的面色极度苍白,浑身湿漉漉的淌着水,样子极为虚弱而又狼狈。玄歌为之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太华张了张口,好像说不出话的样子,玄歌拦腰将她抱起,四下张望一番,这秘境怎么连张床都没有!
翻了翻乾坤袋,还好!一直搁置在袋中的吊床,差点扔了!
随手将符咒一掷,一张藤编的吊床悬在望舒台的上空。玄歌将太华放在床上,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用法力将衣衫烘干。
“现在感觉如何?”玄歌担忧道。
太华咧着苍白的嘴角笑着摇了摇头,“无事!”
“我走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的功夫,你就变成这样!”
“许是酒喝得太多了,又泡了下温泉,所以会觉得难受。”
“就这些?”玄歌狐疑道。
“不信?”太华拉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跳处,道“你可以探一探我的灵脉。”
玄歌一惊,赶忙收手,可明明方才那人病殃殃的,此刻的力道却如此之大,他仓惶的闪烁着目光,不知该看向何处。
“无事便好!”
太华放开他的手,坐了起来,打量着这张悬空的吊床:“这床不错!送我吧!正好我这秘境还缺张床呢!”
“嗯”他将头别往一处。
“你送了我礼物,我自然是要回礼的!”
说罢,拿出一串挂饰,挂饰的下方悬着一只红色羽毛。
这是金丝雀的羽毛!
太华道:“今日去遥寄台寻你之时,这只羽毛恰巧被我捡到,挂饰上的蓝色石头是从龟背岛的湖中集市上买的,现下已被我施过法了,你带着它,便可随意出入秘境。”
玄歌接过挂饰,看着失而复得的金丝雀羽,心想,或许,这便是缘分。抬头道:“那我就收下了。”
“这次,你可要将羽毛收好了,这可是我身上最后一只金丝雀羽,如若再弄丢了,便只剩下决眦羽了”太华摸着挂饰上的羽毛,道:“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吧!”
玄歌没有给出回话,良久之后,问道:“你还爱她吗?”
“嗯?谁?”
被这么一问,太华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可玄歌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若她的心里有她,自己则必然退出,绝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可真要退出,他又是这般的舍不得!
矛盾之下的他,顿了顿,道:“女娲娘娘,你还爱她吗?”
太华皱着眉头,心想着,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思来想去,觉得追根溯源觉得没意思,还是直截了当表明心意为好。
可就是她这么思来想去一番,像是验证了他心中的假设,他痛苦的闭上了眼,手中紧紧的捏着蓝色星空石。
原来,假设与现实的重叠竟是如此残忍!
一股酸涩瞬间压在心头,压着那颗心沉入海底。转手便将挂饰递给太华。
可就在递出的同时,那人却道:“不!”
玄歌浑身一震。
太华道:“爱女娲的人是决眦鸟凰。”太华凑近玄歌,眼中的认真令人无法再去质疑,“而我,是太华!”
“凰在万年前已经死了,所有往事皆烟消云散。而我于秘境困囿万年后,再次重生,不是为了继续那些无谓的往事,心系不复存在的人。”
太华一只手撑着床,慵懒的望着夜空,曾经轰轰烈烈一场,如今提起,却是这般的云淡风轻。“女娲献祭之前,曾将她一半的元神注入我体内,封印我的记忆,改变我的心性,就连样貌同万年前相比也是判若两人,所以,并不是我轻易的变心,而是我早已不再是爱她的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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