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杨岱目光炯炯地盯着钱书言。
钱书言心跳突然加快了,呼吸急促起来,心脏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微微张口但略显失神,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钱书言本是等计先生细评她的字,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震撼的话。
钱家人也全都傻眼,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杨岱口中的话,就好似庙外观神,井口观月,云山雾罩,但偏偏又给人一种极度强烈的诱惑力。
好一会,钱家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先是一种荒谬的感觉,随之而起的又是一种激动感。
“杨……杨……先生,这……”
老钱话都说不利索了,桌下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或者说整个人都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老早以前他就知道杨先生是个奇人了。
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到杨岱说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太过不可思议了。
杨岱也不指望钱家人能立刻缓过神来,他先是看向作为一家之主的老钱问道:
“老钱,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
老钱怔住,他根本不敢回答这样的问题,嘴唇蠕动几下,始终说不出话来。
杨岱看向钱书言,继续问道:
“书言,你又想如何选?”
说白了,杨岱看重的也就这爷孙两人的意见而已。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根本不重要。
“我当然……”
钱书言张口就想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住了,这可能他们家的福不是她一人的福,所以话语又改换为询问:
“我想请教先生一下,是我们全家都可以吗?”
杨岱呵呵一笑,却道:
“只要你一人可以,若是带上全家便是过于贪心了,要知足常乐。”
杨岱直接明说,意思很明确了。
这样的福分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他既然愿意把机会让给钱书言,那肯定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老钱听的明明白白,他看向儿子儿媳,又看向咬着唇的钱书言,打定了主意:
“杨先生,我就是一个小民,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但是我只希望我的孙女以后能过得更好,先生您定是知道什么最好的,全听先生的!”
钱家父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都没开口,钱书言眼里含泪,差点绷不住哭出来。
杨岱笑了笑,他其实也不敢说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人和人选择不一样,有人喜欢成仙,有人喜欢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但至少杨岱清楚钱书言想要的是什么,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直接朝外走去。
等到了客堂门口时才侧颜回眸道:
“你们的选择我尊重,今晚之事天知地知,你们全家都知,不可泄露出去。”
“书言明天继续来我这里习字练剑,过阵子带你去个地方,至于那些说亲的,若没有看得上的,就都推了吧,无妨。”
杨岱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钱书言一下站起来追到客堂门口,大声回答一句:
“我知道了先生!”
杨岱走后,钱书言那股强烈的兴奋感就再也抑制不住,风风火火的冲回客堂又是抱爷爷,又是抱父母。
然后如同个小孩一样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开心的手舞足蹈。
老钱和儿子、儿媳相互对视一眼,均长吁了一口气。
夜深了,所有人都已经回屋睡下,怎么也睡不着的老钱又独自一人起了床。
随后举着烛台来到孙家客堂边一间小旁厅尾端,那里摆着他父母和妻子的牌位。
老钱取了边上的三支檀香,借着烛火将香点燃,举着香拜了三拜。
然后插在了牌位前的小香炉中,轻叹一声:
“爹娘啊,你们放心,咱们家的运道绝对不会断掉的,书言有出息了,而且还是天大的出息……”
说着说着,老钱竟哽咽了起来。
…………
第二天钱书言起了个大早,洗漱梳妆之后,整理好自己的文房四宝,背上竹书箱。
和家人打过招呼之后,带着愉悦的心情就去了五味斋。
虽然以前都是下午才去,但以前孙雅雅还在县学上学嘛,如今的情况自然不同了,她今日必须得去了。
钱书言出门没多久又遇上了昨天见过坊门口遇见的妇人。
他步子轻快地接近,率先招呼一声:
“刘婶早,去洗衣服啊?”
“是书言啊,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昨儿相亲成功了呀?”
刘婶笑眯眯的跟钱书言唠嗑,一副热络的模样。
钱书言脸色微红,连忙摇头道:
“没有,刘婶你慢慢洗衣服吧,我先走了。”
刘婶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只要在是梧桐坊的街坊邻里,老老少少基本没有不喜欢钱书言的。
当然偷恋她的男子也少不,只不过都只敢暗自想想,他们都知道钱书言这种才色双绝的女子是轮不到他们的。
不光是男子觉得配不上,就是同龄的女子也会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但即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