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
董仲舒执黑,皇子据执白,对坐而弈。
“殿下,弈之道变幻莫测,可微臣觉得,最妙的还在一处。”
刘据放下白子,
问道,
“哪一处?”
“棋盘之外的事。”
刘据怔住,
“先生,您是说用棋盘打人?”
董仲舒闻言身子一歪,
一下没撑住桌案,险些摔倒在地,扶住儒冠,赶紧摆手道,
“殿下,这话可不兴说啊!”
大汉棋圣,开发出了围棋新玩法,他的名字,是绝对不能提的。
见皇子据眼带笑意,董仲舒意识到,殿下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笑道,
“殿下可别学这个啊。”
“知道了,先生。”
董仲舒见殿下这麽听话,满意的点点头,
刘据是没成为大汉棋圣,但也开辟了新的赛道,
眼前的殿下,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大汉足球队的冠军教头。
董仲舒调整了一下表情,重新变回高深莫测的样子,
将手插进棋奁中,里面黑子白子参杂,用来专门放置棋盘中厮杀下来的弃子,
将那颗本夹在手指的黑子扔进去,又重新拾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语带深意的说道,
“殿下,这就是棋盘之外的事....
弃子也能成为杀子。
殿下,您输了。”
刘据瞪大眼睛,起身,双手撑在棋盘边上,仔细看去,
黑子将白子围杀的没有一丝活路。
董仲舒得意洋洋的看向刘据,
挺大个人了,还能因为下棋赢个小孩得瑟开心。
“哎呦。”
刘据一个没站住,身体摔倒在棋盘上,棋盘掀翻,全部洒落在地,
董仲舒得意之色还残留在脸上,满眼震撼的看向刘据,
“殿下,您,您这是?!”
刘据吐了吐舌头,
调皮道,
“先生,实在对不住,我一不小心没站稳,摔了。”
看着先生错愕的样子,刘据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
“还算是我输吗?”
刘据本就不是棋盘之上的棋子,也不是棋盘外的棋手,却成为了纵横棋局间的最大变数!
哪怕是董仲舒有能力,将棋局原封不动的复原回来,可他依然是没有这麽做,
反而是满眼宠溺的看向刘据,
“殿下,这样来看,您没输。”
黑白棋子相间,错落在桌上地下,其形隐隐为三块,
董仲舒三方下注,
纵横於淮南王丶窦太后丶皇子据之间。
可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当今天子刘彻!
他要扶持起一个新帝!
在这个新帝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董仲舒以身做局,给了这位新帝吞噬成长的对手!
董仲舒笑道,
“殿下,那这些棋子,总该您收了吧。”
“嗯!”
刘据弯腰,随手将黑白子大把抓起,悉数扔回棋奁内,
董仲舒含笑看向殿下,
盘踞在长安的蛇蛟凤鸾,不过是幼龙的猎物而已。
...........
数日後
长安城外
一辆孤零零的车驾停在京外。
刘彻定了将刘闳分封出去的心思,又怕夜长梦多,没等王夫人下棺,就把小刘闳急着分封出去了,
赵国取一部分,将小刘闳封为代赵王。
而小刘闳,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
“皇兄,爹爹呢?”
无情最是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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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闳抬起头,满眼迷茫的看向刘据。
刘据对上这道视线,黯叹口气,蹲在小刘闳身前,把小刘闳搂在怀里,
“爹爹忙。”
“哦...”
小刘闳失望的哦了一声,他自己也隐隐意识到,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抱住皇兄的脖子,刘闳小声道,
“算了,有哥哥就好。”
生於帝王家的孩子都早熟,
当刘闳没有了价值时,身边也全无臂助。
曾经围在他身边的人有多殷勤,现在就有多冷漠,
除了刘据外,没有一个人把小刘闳当人,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政治符号,
“看哥哥给你拿什麽了。”
刘据不想临行前的气氛太伤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花纹漂亮的蹴鞠,塞到刘闳怀里,
“哇!”
小刘闳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了新玩具后,就把别的事忘到了一旁,
代替陛下而来的新羽林校尉李广利,在旁看着这一切,
他忽然觉得,皇子闳的命运倒与蹴鞠相似,被来回踢到一个又一个人的脚下。
王夫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强行让什麽都不懂的刘闳争太子位。
说不清她是对是错,
毕竟刘彻的生母王太后,也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
她们唯一的差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