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未完,江南便传来噩耗,江南各地都出现了强降雨,有些地方因为降雨量太大,引发了山体滑坡,出现了泥石流、山洪等灾害。
即使朝堂先前就组织百姓修建了水渠、水库、塘堰,但降雨量实在是太大,为了抢救农田,江南几地的知府商议后,将洪水泄到江河之中。
黄河中下游地区得知此事后,加急筑造堤坝防洪。
黄河下游,因为泥水堆积的缘故,河床抬高,堤坝年年筑,一年比一年高,危险性也逐渐增加。
两大海盟跟漕帮,与官府一起,将下游的百姓暂时迁走,上游泄洪,下游堤坝虽然加建了,但也有决堤的可能性,为了避免百姓伤亡,只能将人迁走。
官府来迁人的时候,百姓拿着家里的家当,都说破家值万贯,这些东西在官老爷眼里都是破烂,但是在他们眼中,是他们辛辛苦苦置办下的家当,哪里舍得舍弃。
还有那一片片农田,是他们祖孙几代,一年年辛勤耕种施肥,才养成的良田,地里的庄稼才种下去,才抽苗,现如今就要抛下庄稼地离开,老百姓哪里舍得,个个愁眉苦脸,有些人甚至嚎啕大哭,挣扎着想要留下来,却被官兵强制拖走。
“快走,快走!不要命了,你们看看,那河悬得多高,那水要是冲了下来,你们活得了吗?”几个官兵红着眼,拿着棍棒驱赶田地里的百姓,不许他们再逗留。
“官爷,没了地,就没了收成,俺也活不了呀!官爷,求你了,让俺留下来吧,给官爷磕头了!”一个老头子哭着跪下去,不住的磕头,没有了田地庄稼,没了收成,一家老小只有饿死,倒不如留在这里,也许黄河不会决堤呢?
“快走,再罗唣,修怪棍棒无情!”一个衙差面色凶狠,半点也不怜老,将跪着的老头拖起来,拿着棍棒驱赶。
“老天爷呀,还要不要俺们活下去呀!”
一时间,到处都传来苦恼、喝骂的声音。
官兵将这几个村庄的百姓都迁走了,有那死扛着不走的,就用棍棒打几棍子,叫他们的家人、族亲拖着走,总之,这几个地区,一个人都不能留。
若是黄河决堤了,此处就是泄洪点。
衙差面色也不好看,不是他们非要这般凶恶,责打百姓。而是不凶恶,这些愚民就不听话,有些死犟的,真的是死也不肯走。
“你们快走,等到了城郊,那里修建了临时庇护所,你们还可以在纺织厂、缫丝厂、肥皂厂找份工,辛苦个三五月,口粮就挣回来了,你们再留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去城郊找工作去!想想妻子儿女,老父母,不要死犟着……”
有许多的衙差推着板车喊话,板车上有一个超级大的喇叭花形状的东西,对着喇叭花柄处说话,人的声音就会放大十数倍。
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听到了纺织厂、缫丝厂、肥皂厂招工一事,想着平日里想进这些厂,难如登天,现如今有机会了,还不赶紧去。
最先去的,总能有些优势,选个好活计。
很多百姓听到城郊招工,也不哭了,用袖子抹了脸儿,就带着家小往城里赶。
城郊高处,草棚屋子连成片,都是最近才搭建好的大通铺。
漕帮的力夫瞧见这一排排的草棚屋子,纷纷感叹两大海盟有钱。
“啧,这海盟就是有钱,这么多的草棚,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说修就修了。”
“这点子钱算什么?往年各地有个什么旱灾、洪涝的,海盟出钱出力,帮着朝廷安置灾民,这都是大功德。咱们漕帮的好多兄弟,也跟着出海,说走一趟,能挣下几十两银子,去个三五趟,就攒了好大一笔家业。可惜,俺当初报名,因为不会水,就没选上。”
“可不是,额当初也是因为不会水,没选上。后来跟人学水,就学会了狗刨……”说着说着,话题就说远了。
迁来的百姓瞧见这一间间的草棚,还有好几口大铁锅,以及旁边那一袋袋敞开着的粮食袋子,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些许。
有那么些粮食在那堆着,十天半个月是饿不着的。瞧着,好像……还挺不错。
老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填饱肚子,他们就满足了。
几个负责安置百姓的胥吏瞧见了,其中一个道:“还是鸿昌海盟的管事有主意,将这粮食一袋袋的摆出来,敞开袋子,让他们瞧见了,这些人就不闹腾了。”
旁边几个记录百姓人数、籍贯的胥吏道:“鸿昌海盟在各地都做善事,这些事情,他们这些管事都是办熟了的,知晓如何快速安抚人心。好了,咱们也别聊了,赶紧去登记吧,这么些人,只怕要登记两三天。”
“行,去登记吧。对了,将那些会纺织的女人都挑出来,鸿昌海盟要招女工,他们年年都给县衙捐钱,咱们也给他们行个方便。”
“那耀星海盟也要女工,这人手?”有人迟疑的问道。
领头的道:“先紧着鸿昌海盟挑,这次安置百姓,他们出了大头,又给了那么的粮食,人家给了这么多的东西,咱们也不好白拿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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