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姐儿带着锦心跟另一个宫娥,随着内宦进了偏殿,内宦引她坐下,便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端来茶水跟点心。
兕姐儿端起茶盏,略微沾沾了沾唇,并未真喝。
在家时喝惯了好茶,还是第一次喝到带潮味的茶叶,这茶叶本身是不错的,应该是没收好,放潮了,有点子霉味。
好茶的茶香虽然浓,但受潮后,即使晒干了,那香气也损了大半。
至于那点心,兕姐儿也没用动,感受到一旁小宫女在偷偷打量自己,兕姐儿突然冲对方一笑,唬得那小宫女一愣,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兕姐儿。
瞧见那小宫女脸儿红得比胭脂还艳,兕姐儿没忍住笑了,淑贵妃这宫里的小宫女,倒是比其他宫里的更漂亮。
方才给自己端茶水点心的小宫女,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看得出,是美人胚子。就是不知道,选这些小宫女进来,是淑贵妃单纯的喜欢好相貌的人,还是另有用处?
兕姐儿做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宫人叫自己去正殿。
兕姐儿便带着人去了正殿。
“臣陈煊,见过淑贵妃娘娘,娘娘万福!”兕姐儿行礼。
淑贵妃瞧见她后面跟着的两个宫女,其中年长的那个,有两分眼熟,好像是御前行走的宫人。细细想了想,便露出个热络的笑容道:“何必如此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淑贵妃有副好相貌,鹅蛋脸儿,柳眉杏眼,水滴似的鼻子,花瓣似的唇,不笑的时候也是笑模样。她年岁不小了,再怎么保养,眼睛还是冒出了点细纹,随着她的笑容浮现,这么一瞧,便觉得她是极为可亲的。
兕姐儿谢恩起身,一副规矩的模样。
淑贵妃笑着道:“你们小姑娘,真真的多礼,来宫里这么些时日,想来还拘束。银竹,叫人给陈女官上茶。”这便是赐座的意思。
兕姐儿谢恩,坐在了绣墩子上。
淑贵妃问道:“进宫这么些日子,可还习惯?想来在家里千娇百宠的,入宫了就有多般的不适应。”淑贵妃的语气温和极了,一副慈爱温和的长辈模样。
兕姐儿便故作孩子气道:“听娘娘说话,倒好似我母亲般慈爱。下官进宫许久,倒也没用什么不习惯的,陛下待下官极好,夏公公、楚嬷嬷也多有照顾,还派了雨虹姑姑照看下官,这日子再好也没有的,哪里能不习惯呢?”说着,看向身后的宫娥。
淑贵妃神情微微一变,方才就觉得这宫人眼熟,想是御前行走的人,不想却是陛下派去这小丫头身边的。
淑贵妃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人,见其虽然有副好模样,但年纪着实太小,瞧着还是一副孩子的模样,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淑贵妃暗想:可能是陛下比较看重恭夫人,这才厚待她的女儿。
想到此处,淑贵妃神情更和蔼了几分,叫人端上许多的点心,不住的叫兕姐儿尝尝。
淑贵妃做足了慈爱长辈的模样,好一番嘘寒问暖,兕姐儿走的时候,又给了好些赏赐。
锦心跟雨虹端着淑贵妃的赏赐,雨虹看看锦心,锦心便上前问道:“姑娘,这些东西……”要是大摇大摆的将这些赏赐拿回去,旁人会不会误以为姑娘投了淑贵妃。
兕姐儿瞧出了锦心的担忧,只笑着道:“无妨,就这般拿回去就是。”遮遮掩掩的,反倒引人怀疑。
不然,不就白费了淑贵妃演的这出好戏了。
兕姐儿若是个不知事的年轻小姑娘,少不得就被淑贵妃那副慈爱温和的模样糊弄过去了,可惜,兕姐儿从小在人精子堆里长大。
母亲徐乐心思诡谲,让人琢磨不透。
姨妈王熙凤,明着一把火,暗着一把刀,脸上带着笑,嘴里说着好,暗着的刀就架人脖子上了。
姨妈孟平,八面玲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际关系,打理得妥妥当当,不曾得罪了谁去,旁人见了,谁不说一句好?
还有心思敏锐的薛、林两个姨妈,哪个都说得上一句女中诸葛。
从小被这些能人教养长大的兕姐儿,能是个寻常的小丫头吗?淑贵妃虽然装得好,但是有点阅历的,都瞧得出,这是个面甜心苦的,兕姐儿虽然小,但也不会被这样的人忽悠了去。
淑贵妃如此礼遇,为着的不过是自家的银钱,自己又何必畏畏缩缩的,连这点子东西都要藏着掖着?
再说了,东西不拿回去,旁人怎能知道,淑贵妃在拉拢自己,拉拢鸿昌海盟,最重要的是……藏着了,陛下怎么好开口问自己?
雨虹跟锦心见兕姐儿已经做下了决定,便没再多言,两人拿着东西,也没有避开其他人。
路上遇见了相熟的宫人,在兕姐儿的默许下,锦心跟雨虹就说了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听说东西是淑贵妃送的,好几个宫女,都变了神色。
这消息,不到半天,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兕姐儿带着人,往勤政殿那边走,穿过御花园的时候。
迎面撞来一行人,样貌精致的少年,脸上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身后跟着两个伴读,三个少年郎,意气风发,走在这御花园里,比满园的春色更耀眼。
雨虹小声提醒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