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教养长大的姑娘,学不来三从四德,也做不成那贤良人。
知女莫若母,兕姐儿怎么想的,徐乐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听兕姐儿问自己看好谁,徐乐便道:“我谁也不看好,那几个……”徐乐摇摇头,显然是一个都没看上。
皇帝的六个皇子,徐乐每年赴宫宴的时候,都见过,瞧着没两个适合做那九五至尊的。而且,徐乐心中还有着不能向外人说的野望,皇子不合适,她就将目光投向几个公主,可惜这些公主并不如皇子受重视,被那些嬷嬷教成了“贤惠人”,也不符合徐乐的期望。
兕姐儿见徐乐一个皇子都不看好,便道:“既如此,母亲如何应付他们?他们到底是凤子龙孙,天然压制了咱们一头,弄得不好,撕破脸就不好了。”
徐乐道:“无妨,皇帝命数足,瞧着至少还有十余载的寿数,即使是跟几个皇子撕破脸,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毕竟,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巴不得自己离几个皇子远一点,自家跟皇子间的关系越差,他心里就越安稳。
兕姐儿凤眼微垂,突然道:“既如此,母亲,你说女儿入宫怎么样?”
徐乐闻言一惊,问道:“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兕姐儿道:“母亲的心思,女儿托大,猜到了几分,女儿也想着,这天下为何不能是咱们女子的天下?”这话说得,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兕姐儿说完,又看了一眼徐乐,见她脸上并无不喜,就接着道,“女儿今年十三,过几年十六七,也算是到了年岁,入宫要是有幸生下孩子,即使没能生下孩子,只要能谋划到一个孩子,到时候如吕后武皇一般,也不是不行。”兕姐儿知道,在这个院子,她们说的话绝对传不到外边,这才敢将话挑明。
徐乐看向兕姐儿,十二三的小姑娘,神色认真,一看就不是说虚话,她是真这样想的。
徐乐自诩没有吕武之志,不想自己的女儿倒是比自己强,有这样大的志气,徐乐也没有打击她,只道:“你有此志,可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从古至今有此志向之人不少,为何走到最后,真正登上皇位的只有一个武皇,甚至,她最后还退位将江山还给了李家。”
兕姐儿道:“女儿知晓这条路有多难,甚至连武皇也未真正的成功,武皇死后,这些男人害怕了,害怕出现第二个武皇,因此,他们说女子要三从四德,女子要恭顺,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要折断女子的脊梁,要女子臣服,要女子翻不了身。可是,我们凭什么低头?”
徐乐看向兕姐儿,恍然间,好似看见了,那生长在红旗下的女子们,她们昂首挺胸,她们肆意张扬。
徐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兕姐儿,兕姐儿一双明亮的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徐乐,她作为女儿,她想要得到来自于母亲的支持。
徐乐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做,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兕姐儿起身,离开榻上,走到徐乐身前,屈膝行礼道:“还请母亲教女儿。”
徐乐道:“我教不了你,你要学的是帝王之术,那能教你的,唯有宫里的那一位。”徐乐没有做过皇帝,也不会做皇帝,她没有吕武之志,没有帝王之心的人,就做不了帝王。
兕姐儿道:“母亲胸有沟壑,心怀天下,在女儿看来,母亲有治世之才。”
徐乐摇头:“我有的,不过是比旁人站得高些,视野更广阔些而已,若论才干,只能算中人之姿。”徐乐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自己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过更广阔的世界罢了。若论才干,还比不得大观园里的那些姑娘、奶奶。
兕姐儿闻言,便道:“母亲永远都这般谦虚。”在兕姐儿看来,自己的母亲无所不能。
徐乐轻笑一声,并不与兕姐儿争辩什么,只道:“你既然有如此志向,母亲便送你入宫,但不是以嫔妃都身份入宫,而是以卑微的女使身份入宫,你可愿意?”
兕姐儿得偿所愿,便道:“但凭母亲安排。”
徐乐起身,摸摸她的脑袋,兕姐儿说起来十三岁,实际上才十一岁,现如今还不到自己的肩高。
既然要送兕姐儿入宫,徐乐便要做好安排,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皇帝亲自下令,召兕姐儿入宫,在御前做女官。
想要达成此事,少不得要好好谋划一番,徐乐细细思量,几位皇子是否能够利用一番。
几位皇子都想要兕姐儿入他们的后院,想要获得鸿昌海盟的支持,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争起来,这样,为表忠心,自己送女儿入宫为女使。
这样难道不是忠心,不是顺从吗?
这样的话,想来皇帝十分愿意,为自己教导女儿的。
徐乐有了这样的打算,便开始与那些贵夫人多来往,有说亲的,她只道:“我还想多留姑娘几年,让她过几年轻省日子,不过……要是有好的儿郎,也可以相看相看。”
恭夫人放出话,要为自己的女儿相看人家,朝廷内外都因此震动,这可不仅仅是恭夫人嫁女儿的事,这是鸿昌海盟的会长嫁女,选亲家。
鸿昌海盟可是掌控了国家一半经济命脉的巨擘,作为鸿昌海盟的会长,徐乐可不仅仅是一个诰命夫人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