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命妇见没有人接话,看了看几个相熟的命妇,她们都眼观鼻默然不语,这内命妇也不好再说话,就闭了嘴。
小内宦将徐乐引到站位,徐乐道谢:“有劳小公公了。”说着,塞了一个小荷包到这小内宦手里。
徐乐不缺钱财,每次来宫里,那些小内宦如此殷勤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舍得给赏钱。
小内宦拿了赏钱,笑得越发殷勤了:“夫人客气了,夫人稍等,还有两刻钟,就会有礼部的官员,来引夫人你们入内。”
徐乐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内宦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徐乐看了看四周,她离王熙凤与邢夫人,隔了两排人,王熙凤转身,朝她点点头,徐乐便行了一个平礼,王熙凤也回了一礼。
两人没有说话,很有默契的站在人群中。
又过了一刻钟,内外命妇都到齐了,瞧着有数百人。
瞧了时辰后,礼官高喊:“开宫门!”
因着是国丧,开的是正门,朝臣与命妇,各自列队,入了宫。
朝臣在后,因为命妇们是哭灵的主力,朝臣们一般哭灵七天,就要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太上皇死了,皇帝跟朝臣还得处理政务,哪能哭八十多天的灵。
到了宫内,夏守忠站立于白玉石阶上,高唱:“皇后娘娘驾到!”
文武百官与各命妇,躬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穿着大衫霞帔,外罩孝衣,头戴燕居冠,肃着面容,开口道:“免!”
皇后身边的女官就高唱:“免!”
文武百官与各位命妇,就起身谢恩。
随即,夏守忠又传唱:“淑贵妃、郑妃、齐昭仪、宁贵荣、安贵媛、温淑仪并七十二嫔妃到!”
太上皇走了,后宫的嫔妃都要出来哭灵,先报的是皇帝的嫔妃,随即是太上皇的太妃、太嫔。
一次又一次的跪拜,徐乐感觉头上的冠压得头疼,这还没有开始哭灵,自己就已经跪了这么多次,等下哭灵的时候,还要跪着哭,真的是遭老罪了。
在皇后带领下,宫妃与内外命妇,就进了奉先殿,太上皇停灵之处。
在皇后上了头香后,宫妃与内外命妇们就开始哭灵了!
这灵也不是胡乱哭的,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跪,什么时候歇息,都是有规制的,由女官跟礼部的官员一同主持。
哭灵是分批次去哭的,三班倒,白天晚上,都要有人哭灵。
徐乐拿着手帕,靠手帕上刺激性比较强的薄荷精油,逼出了眼泪,不然就只能干嚎了。
但这样哭,哭个一两刻钟已经是极限了,最后徐乐将两辈子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结果越想越哭不出来。
好在哭灵的时候,她的眼睛在精油的刺激下又红又肿,低着头用帕子遮掩着,也没有露馅。
前后哭了一个半时辰,超品、一品、二品诰命们就起身了,去偏殿去休息,喝点茶水,就轮到三品、四品、五品的命妇来哭灵了,接着便是五品之下的所有命妇。
内外命妇还有轮班的,后宫的嫔妃,一直哭到晚间,才安排轮班。
徐乐与王熙凤、邢夫人坐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王熙凤道:“方才哭灵的时候,你瞧见没,那两位在别苗头。”王熙凤说着,便比了一下大拇指,又竖起食指跟无名指,借指皇后与淑贵妃。
邢夫人没有说话,只在一旁听她们两人小声嘀咕。
徐乐一下子就明白王熙凤在说什么,小声道:“我在后面,着实是瞧不清前面的情况。”她们内外命妇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她这个二品诰命,都排在倒竖二三排,确实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熙凤就小声道:“方才她提及几位皇子,言语间说大皇子行事不够稳当。”王熙凤比了一个“二”,指代淑贵妃。“这一个就说,诸位皇子年纪小,大皇子领着诸位皇子哭灵,不曾出什么差错,还照顾诸位皇子,不负兄长之责。”说着就伸出大拇指,指代皇后。
徐乐闻言就皱眉,这样的日子,皇后跟淑贵妃就闹了起来,着实的不理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人不顾场合就别苗头。且一个皇后一个贵妃,怎么如此的沉不住气?徐乐道:“她们就这样闹了起来?”
王熙凤摇头:“这是什么场合,她们也不敢闹起来,只言语间抢白了几句。我瞧着,还有两个宫妃在一旁拱火,我对后宫的宫妃不太熟,那个瓜子脸杏仁眼的,说话尤其没顾忌,瞧着有些……”王熙凤说着就直摆头。
徐乐想了想,便知道王熙凤说的是谁了,是二皇子的生母齐昭仪,当初就是因着貌美,被皇帝瞧上,因着出身低,即使生了二皇子,也才是个九嫔。
后宫是最不看重出身也最论出身的地方,不看重出身,是因着再低贱的宫女都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就像齐昭仪,本是最低贱的洒扫宫女,依旧做了宫妃。论出身,是因着出身好的宫妃,一入宫就能做嫔、做妃,就像南安郡主,一入宫,就是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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