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吩咐人去找白鹭,一会儿又吩咐人去厨房那边,叫他们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席,一会儿又让丫头们给宫里的宦官上茶水点心,摆上新鲜的果子。
又吩咐守院门的婆子找云雀,让云雀备上几份礼,等这些公公回宫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宫里来人,得小心的伺候着,免不得要贿赂一下。
徐乐陪着陈守礼说话,徐乐找了一些家常的闲话,不过是些京里流传的逸闻,她也很懂规矩,没有向陈守礼打探宫里的消息。
小陈子暗道:难怪这徐氏一个年轻妇人,就能打理好这偌大的家业,听她言谈,看她举止,就知是心有沟壑之人,值得结交一二。
两人本就有心亲近,说话没有冷场。
中午用了饭,白鹭那边便遣人来报,纺纱机跟织布机已经准备好了。
徐乐便道:“陈公公,纺纱机那边已经准备好,请公公移步。”
徐乐在前边引路,小陈子带着几个小宦官跟在她身后,中途经过陈锋的院子,徐乐故作悲戚道:“家夫身子骨差,大夫说,也就在这半年了。”
小陈子见此,忙安慰了两句:“若这纺织机成了,陛下定然会有赏赐下来,再求来太医院的太医,陈大爷的病,想来能有所转机。”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青年守寡,说起来也令人悲叹。
徐乐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小陈子这个无根之人,都忍不住怜惜两分,说了好几句安慰的话语。
一行人走了半刻钟,到了放置纺织机的院子,纺织机吱呀作响,已经有妇人在那里纺织了。
一台纺纱机,一台飞梭纺织机,纺纱机上两侧各有七八个纺锤,旁边有一个大的转轮,一人就能操作,旁边有一大卷蚕丝,有妇人在一旁牵扯,纺纱机快速抽丝,没一会儿,十几个纺锤上就牵起了丝线,不一会儿,十几个梭子就缠满了细丝线。
旁边的纺织机,采用了带滚轮的飞梭,梭子在丝线间穿梭,速度极快,结果纺织的妇人,不停的踩着踏板,没多久,一寸长的细纱就织了出来。
小陈子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见过百姓人家是如何纺织的,这么一寸长的纱布,没有个三刻钟是织不出来的,现如今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织出这么多来,这速度可是快了好几倍。
小陈子越快眼睛越亮,盯着这纺纱机,转不眼睛来。
陈家若是将这个献给皇上,自己这个引荐之人,自然也能得个好,算个大功劳,身上的品阶至少能升一等,到时候四司八局十二监总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小陈子看这两台机器,跟看金元宝似的。
临走前,还不住的叮嘱徐乐,要将今日之事守密,又提及陈管家是他的族亲,为陈管家求一求恩德,希望徐乐能放陈管家赎身。
徐乐略作犹疑,便同意了。
小陈子带着内宦们走后,陈管家便向徐乐跪了下来。
“小的幸不辱命,完成奶奶的嘱咐。”陈管家跪在徐乐的跟前,五体投地,一副臣服的姿态,求的却是赎身。
徐乐轻笑道:“你做得很好,明日我便叫人将你一家老小的卖身契寻出来,先前承诺的东西也准备好了,等圣旨下来那日,便是你摆脱奴籍之时。”
“谢奶奶恩德,小的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奶奶恩德。”陈管家激动道,他做了太久的奴才,太想翻身做主人了。先前陈林在时,以陈林之狠毒,陈管家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提出来。后来徐乐掌管家业,陈管家便看出来了,大奶奶虽然也是个狠心之辈,但不像老爷那般毫无底线,贪婪无度。
大奶奶御下,赏罚分明,只要你做好了,好处少不了。
因此,陈管家赎身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能挺直脊背做主子,谁又想卑躬屈膝做奴才呢?没有人一辈子是个奴才命。
陈管家宁肯冒着得罪王子腾的风险,也要赎身,可见其心性,敢赌,敢做,才能成大事。
陈管家得偿所愿,离开的时候,走路都不大稳当。
青娘从门外进来,对徐乐道:“奶奶,事情可是成了?”
徐乐点点头,青娘欣喜不已,行礼道:“恭贺奶奶得偿所愿!”
徐乐摆手道:“且过几日再给我贺喜吧,等圣旨下来了,王家那边,只怕……”
青娘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担忧道:“奶奶,这……忠勤伯府那边,不如请琏二奶奶说情,琏二奶奶待奶奶好,又是忠勤伯最看重的侄女,有她说情,奶奶也稳当几分。”
徐乐垂眸,轻轻摇头:“只怕,二奶奶不会替我走这一遭,而且,寻她说情,也不过是为难她。”王子腾是王熙凤的靠山,她怎会为了自己,去得罪自己的靠山呢?自己若是开口了,伤的是彼此的情分,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至于王子腾那边,徐乐已经有了说得过去的理由,再以重金表忠心,想来能渡过这一劫。
徐乐现如今还不想跟王子腾撕破脸,王子腾有权,且王家在沿海地区根基不浅,海运历来赚钱,徐乐还想借着王子腾之势,插手海运,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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