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封氏早已被封家的人伤透了心,自己当年跟夫君带着剩余的家资来投娘家,家资被娘家吞没了不说,还将夫妻两人赶了出来。
甄封氏害怕,有这样的娘家,自己日后将女儿接了回来,只怕女儿也要被娘家吞吃了去,便硬下心肠不搭理娘家的人。
荣国府的小厮在外边行走,见惯了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便依着甄封氏的意,打发走了封家的人。
小厮出门前,见了王熙凤,王熙凤为了让容秀对她死心塌地,特意交待了,甄封氏娘家的人一定要打发了,且对待甄封氏要恭敬些。
没有娘家的女人,就没有依仗,王熙凤一不想让容秀多个依仗,二不想多一个势利小人攀附上来。
甄封氏身子稍微有些好转,便着急上京寻女儿,想见一见京里的那姑娘,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甄封氏一路上京,因着走的是贾家的门路,路上也没有耽搁。
等到了京中,甄封氏却生出几分胆怯来,她害怕,害怕空欢喜一场,害怕那个姑娘,不是自己的“英莲”。
马车停在角门,小厮请甄封氏下车,这时候,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年幼的孩童,在角门前,跟门房说着什么。
小厮上前,看门的两个门房瞧见了,连忙见礼:“林二哥回来了。”
小厮林二问道:“怎么回事儿?”
其中一个门房回道:“这个老婆子,说是咱们家二太太的亲戚,要求见二太太。”
林二看了看,就对门房道:“她既然这般说,不管真假,你们也该通禀一声,不管是告知我爹,我叔叔,还是二太太身边的陪房,都是便宜的。且咱们奶奶也是金陵王家出身,那婆子既然说自己是王家的亲戚,那便也与咱们奶奶有亲,你且领他们进去,在廊下矮房处候着,端些茶水与他们,不可失了礼数,也不可眼高于顶,怠慢了客人。要是被乐儿姑娘、平儿姑娘他们知晓了,仔细你们的皮。”
“不敢,不敢。”两个门房连忙应是,这林二是林之孝家的侄子,他既然这般说了,两个门房就应下。将门口的老妇人跟她孙子都请了进来,暂且在门房休息的矮房坐着,端来粗茶与他们。
林二便转身,请甄封氏进府,甄封氏见那祖孙二人穿着打扮寻常,老妇人蹑手蹑脚,那孩子也怯怯的模样,就知道是小门户出身,进了这高门,胆气不足的缘故。又见林二让门房将人恭敬的请了进去,不曾盛气凌人,便知这家里管家的奶奶是个极有规矩的。
甄封氏松了一口气,瞧着虽然是高门勋贵之家,但也家风严谨,应该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辈。
林二领着甄封氏进了二门,早就有人将消息通禀给王熙凤。
王熙凤想了想,就道:“乐儿,你将那甄封氏迎进来,将容秀叫去,看看是不是她娘。若是的话,你便留她娘在后街住着,顺便探一探这甄封氏的底。”
“是。”徐乐应声而去,叫小红找来容秀,领着容秀去廊下那边去认人。
容秀心中忐忑,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徐乐安抚道:“别怕,只是见一见,若真是你娘,你们母女团聚也是一件喜事才对。”
容秀点头,跟着徐乐、小红两人,往院门口走。
甄封氏瞧见一个俏丽的小丫头,眉间一点朱砂痣,眉眼五官皆与自己女儿“英莲”相似,只一眼便认出这就是自己走丢的女儿“甄英莲”。
“英莲!我的儿呀……”甄封氏眼泪不住的掉,抱着容秀就哭,容秀只觉得这人面善可亲。
在甄封氏的叙述下,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
“英莲……英莲……爹带你去外边吃早食,可去不?”面白蓄须的男人,宠爱的看着自己,一口一个英莲。
容秀也哭了起来:“娘?娘!”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瞧着让人心酸。
徐乐跟小红等人也陪着抹了一把泪,见林二站在一旁,就走过去,对林二道:“这一路,可顺利?”
林二道:“回姑娘,托奶奶的福,我这一路过去十分的顺利。只有那甄太太的娘家封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攀附咱们家,只他家皆是狼心狗肺之辈,我不敢应承。又听甄太太言,封家这些年就眼睁睁的看着甄太太落难不管,还将甄太太傍身的银钱吞没了去,只怕也对封家死了心。”
徐乐听了,心里就放心了几分。
封家再不好,也是地主乡绅之流,只怕会拿捏着容秀换取更大的利益。在明知道甄封氏身边只有娇杏这一个丫鬟帮衬的情况下,封家还是拿娇杏跟贾雨村换了利益,让甄封氏彻底没了依靠,这样的封家绝对做得出,拿容秀换取利益。
甄封氏既然已经对娘家死心,那还是与娘家彻底断了才好。
林二又趁着这个机会,将进门前,门房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
徐乐听见是一个老妇人带着孙儿来求见,又说是王家的亲戚,便知是谁了,这二人定然是刘姥姥与她的外孙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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