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这样说,周瑞家的也不好反驳,就将薛蟠的案子前后经过说了,也说了如何判的案。
“那贾大人,先在甄家坐馆,后又去扬州,在林姑老爷家做启蒙先生,走了咱们家的门路,点了应天知府的缺,将此案判了,也算是了结了。”
徐乐想了想,问道:“不知道这贾大人如何判的,判决书是如何写的?”
周瑞家的见是徐乐问,徐乐又是王熙凤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便回了:“听薛家那边的消息,说是那被打死的小乡绅冤魂索命,将薛家大爷的命索了去,又让薛家给那家的管家赔了三五百两银子,这案子就销了。”
徐乐听罢,就故作惊讶的模样,抚手惊叹道:“那贾大人判的糊涂案,只怕要牵连咱们家!”徐乐还记着贾雨村在林家无礼的事情,定然要让他吃个亏,又担心贾雨村判的糊涂案,日后会牵扯到王子腾跟贾家,这可是他们主仆最大的靠山。
徐乐这番模样,倒真的吓着周瑞家的跟王熙凤了。
周瑞家的连忙道:“好姑娘,你这话是何意?莫要吓人。”
徐乐道:“奶奶可还记得,你还未出阁的时候,奴婢拿着律法书看了一段时间。本朝律法中,有言,无故纵奴打死良民者,以命偿命,事出有因着,仗三十,流放三千里。本来,薛家大爷这事,有官员偏颇的话,可以将责任推到那几个没有轻重的奴才身上,最多得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责,杖责五十,到时候拿钱买通行刑的差吏,最多一个皮肉伤。现如今这样判,问题就大了。”
王熙凤听了,也着急了,就问:“少卖关子,快快讲来,这样判有什么不妥之处?”王熙凤还记得当时徐乐说,赚钱的法子都在律法书里,抱着律法书读了许久,因此王熙凤是知晓徐乐是懂律法的。
周瑞家的也急了,连忙道:“好姑娘,你且快说。”
徐乐看了看她们,就道:“那贾大人判的是薛大爷被冤魂索命,就销了薛大爷的户籍,论起来薛大爷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如今他又大张旗鼓的进京,要是被叔老爷的政敌知晓了,只怕要参叔老爷、二老爷一本,几位老爷被牵连进去,也连带着要吃挂落的。”
王熙凤一听会牵连王子腾,也着急了,就问:“可还有法子挽救?”
徐乐也着急道:“奶奶,奴婢也只是个内宅女眷,对此不大了解,奶奶不如写信给叔老爷,将前因后果说一遍,只怕那贾大人还有其他的图谋,我等妇人家又如何知晓?”
周瑞家的一听,也着急了,怕牵扯到王夫人身上,也着急忙慌的回去,将此事给王夫人说了。
周瑞家的道:“要真这样,只怕要牵扯到咱们家大爷,珠大爷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高位,现如今不知道多少小人就等着拿捏他的把柄,太太……”
周瑞家的还要再说,却见王夫人眉头紧皱,她也住了嘴。
王夫人不担心贾政,就怕此事会连累贾珠,连忙叫人磨墨,给薛姨妈与王子腾写信。
王熙凤对平儿道:“这房舍暂且不收拾,等叔父那边的书信。”
平儿应下。
徐乐暗暗道:这样一来,贾雨村这应天知府,只怕也坐不了多久。还有那甄英莲,不知道还会不会随着薛家入京?
夜里,喜儿上夜,平儿在梳妆台前梳发。
平儿道:“今日听你提起那贾大人,言语神情之间有些不自然,可是那人有什么得罪你之处?”平儿与徐乐相处十余年,最是了解徐乐,如果只是一般的人,徐乐言语之间会更加的客观,不会像今日这般,带有很大的主观性,言语间也有煽动性。
旁人察觉不出,平儿是能察觉到的。
徐乐微微挑眉,没想到今日这事儿,平儿瞧出不同来了。
徐乐便将扬州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平儿听见贾雨村给徐乐送情诗,将手中的梳子拍在梳妆台上,恼怒道:“好个不知羞的书生,在旁人家里,还敢勾搭旁人家的女眷,可见是个好色风流糊涂的,还是个读书人,比之泼皮无赖还不如。也不撒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品行。”
徐乐见她如此生气,反而劝解道:“何必跟这不相干的人生气,现如今他如此判案,只怕叔老爷那边饶不了他。”
平儿听了,才略微消气。
平儿道:“若是个正儿八经的官老爷,求了你去,倒也不辱没你的人品,偏偏是这样一个的人。”
徐乐轻笑道:“怎么说起这些来了?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再没有这些想法的,只求奶奶到时候能许我做个嬷嬷,在身边伺候着就好。”
平儿听了,免不得叹气道:“只怕,你我之事,也轮不到你我做主。现如今,奶奶一时半会儿还离不了我们,等她离得了人的时候,只怕我们也要出府去了。不说别的,就说喜儿,喜儿年岁比我还大一岁,现如今她娘就已经急了,想求了奶奶,给她寻个好人家。”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地我没听说?”徐乐问。
平儿道:“这事儿还是喜儿跟我说的,奶奶那儿还没同意,只说给她寻个好的,要再留两年。喜儿说,只怕奶奶存了将我们嫁出去笼络人的心思。”
对于这样的大事,平儿还是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