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将月例银子发下去,却不知道因着这月钱还闹出一场风波来。
素云跟碧月,在李纨的吩咐下,让各院子的管事去领月例银子。
当初徐乐将月例银子送去李纨院子的时候,给的是白银,李纨没有兑成铜板,反而直接将白银发了下去。
现如今的白银是块状的,大多数没有固定的数值,需要用剪刀铰碎了用。
素云跟碧月对银子的成色跟重量没有了解,慌手慌脚的,连个称银子的戥子都弄不清。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银钱发了下去。
这些管事拿了银子,就揣到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克扣了一部分,将月例银子发了下去。
底下的小丫头拿着缩水的月例,个个怨声载道。
“这大奶奶第一次发月例,就短了几十个大钱,倒是比原先二太太管家的时候还贪。”
“且噤声,别叫人听见。敢议论主子,小心被人听见了,告你一状,被拉出去打板子。”
“可是……可是……本来月钱就不多,这短了几十个大钱,还要孝敬给那老虔婆五十个大钱,这到手的月例就剩一半了。呜呜……本来,还想着存钱买几两棉花,将去年的棉衣里的棉花重新弹一遍,再做一床褥子的。”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就十二三的模样,本就是一个粗使丫头,月钱不多,就三百钱,现如今到手的月钱少了将近一半,没忍住委屈得直哭。
另外一个年纪与她相当的丫头,陪着她哭了一场,就提议道:“要不,你干娘那边就别给了。”
“不给?不给的话,那老虔婆不吃了我去!”小丫头抽泣着,想起那可恨的干娘,越发难过了。
“也不知道这大奶奶还要管多久的月例银子,咱们日后的月例银子,不会都归珠大奶奶管吧!”另一个小丫头想到此处,忍不住问了出来。
“可别!要一直珠大奶奶管,那月例银子只怕就没几个落到咱们手里了。”哭着的小丫头,都被这猜测吓得不敢哭了。
这样的抱怨声,荣国府各处都有。
管事贪墨了一部分月例,还有上交一部分给那些所谓的干娘、干爹,底下的丫鬟、小厮怨气都比较大。
“啧,这大奶奶还不如那……母老虎……”小厮声音低了些,继续跟交好的小厮抱怨“那母老虎虽然凶,但从不克扣咱们底下人的分例,月例银子也一分不短,这大奶奶才管不到一个月,第一次发月例,就短了这么多。”
“琏二奶奶虽然凶,管得也严,干什么都要批条子,拿对牌,但事儿做得确实是爽利。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也只拿罪魁祸首,不会牵连旁人,发月例银子也从不拖延时间,到手也不短缺。真要说起来,比大奶奶强出老大一截去。”另一个小厮,一遍遍数着自己身前的铜板,将这铜板分成两部分,心疼的将少的那一部分放进一个小布袋子里。
赵姨娘那边,小鹊拿到月例银子,瘪着嘴回来了。
赵姨娘见了,骂道:“作死的小蹄子,天天挎着个脸,给谁看呢?”
小鹊被骂了,也不敢分辩,只委屈道:“姨娘,这是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赵姨娘见了桌上那四串钱,皱眉道:“往日里我的月例都是领的银子,这次怎么换铜钱了?”说着赵姨娘将这一贯钱拆开,数了数,就一千个。四串钱,就四千个。
赵姨娘怒道:“怎么只有四千个?”
小鹊瘪嘴道:“姨娘,我去领的时候,就这么拿回来的。珠大奶奶身边的碧月说,姨娘你的月例是二两银子,再加上咱们环哥儿的二两,就是四两,她手里没有银子了,就换了铜钱,总共四贯,周姨娘那边也是如此。我跟碧月分说,她说自己忙,让我赶紧走。”
“好个小骚蹄子,敢欺负到老娘头上了!谁不知道,银子值钱,一两银子在外面能换一千一二百个铜钱,现如今拿四贯钱糊弄老娘,真当老娘是养在后院的那些娇丫头了,当老娘不识银钱吗?”赵姨娘听罢,怒不可遏,说着就要去李纨院子里,找李纨分说。
自从赵姨娘做了姨娘后,虽然不受王夫人的待见,月例也时常短缺,以次充好。
但自从王熙凤进府管家后,赵姨娘的月例就不曾短过,拿到手的东西也不曾以次充好,没想到李纨暂时得了管家权,自己的月例就短了。
赵姨娘只以为李纨是为了讨王夫人开心,才这般作贱自己,心里愈发的生气了,不管不顾的要去李纨那里闹。
赵姨娘闯到李纨的院子里,就在院子里骂道:“好个贤惠的大奶奶,第一个月发月例,就拿铜钱充白银。白背了一个贤惠的皮子,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不想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李纨不在院里,素云跟碧月两人出来的。
素云听见赵姨娘在骂李纨,知晓定然是碧月将白银换成铜板给了赵姨娘,赵姨娘不满前来闹事了。
素云焦急道:“我就说让你别招惹她,你偏不听,现如今她来闹,等奶奶回来,还不知道如何责骂咱们呢。”
碧月脸色也难看,没好气道:“好处又不止我一个人拿的,你做这急头白脸的模样作甚?她来闹,当我怕她不成。”说着碧月就出了房门。
素云怕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