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姐不知道,她在房里说的这几句酸话,没多久就传到了王二太太的耳朵里。
王二太太越发的不喜,但这是隔房的侄媳妇,她也不好管。
王二太太让大库房那边给李冬姐那边送了一些摆件去,想暂时堵住李冬姐的嘴,王二太太不求其它,只求在王熙凤出嫁前李冬姐跟王仁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王二太太正查看王熙凤的嫁妆,见方方面面都弄好了,才放心些。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对王二太太道:“太太,后罩房那边要生了!”
因着春柳身份不明,因此底下的下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一般提起来,就会用“后罩房那位”来代替。
王二太太立即起身,带着人去了后罩房。
王二太太一路走,一路问:“产婆接来了吗?”
“甘妈妈已经将产婆接来了,还叫来了大夫候在外面。”小丫鬟急忙回道。
王二太太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行人急冲冲的跑去后罩房那边,王熙凤因着离得近,来得更早些。
王二太太见了,对王熙凤道:“凤哥儿,你还是个姑娘家,这儿不是你来的地儿,快回屋去。”
王二太太虽然担心春柳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跟王熙凤比起来,还是王熙凤更重要。
一般未出嫁的姑娘,是不许来产房外的,怕产妇们的惨叫吓着她们,让她们日后不敢生育。
王熙凤被王二太太让人送走,王二太太又瞧见了徐乐跟平儿,也让她们一起回去。
王二太太在产房外一等,就等了四个时辰,这期间王仁跟李冬姐都没有露过面。
王熙凤让人送了吃食过去,王二太太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一些。
等婴孩的啼哭声响起,王二太太着急的问:“是哥儿还是姐儿?”
产婆欢喜不已,出来报喜:“恭喜太太,弄璋之喜!”
王二太太听了,心里舒了一口气,是个哥儿就好,是个哥儿就好!
王二太太本想进去看看孩子,但想着自己在外面待了一天,灰扑扑的,还是克制住了。
王二太太让人给了稳婆赏银,又让奶娘将孩子抱着,躲着风,先去了王大太太的院子。
王二太太去换了一身衣裳,收拾了一番,去了王大太太的院子。
王二太太对王大太太道:“嫂子,快瞧,咱们有孙子了。”
王大太太撑着一口气,坐起身来,看了看还皱巴巴红彤彤的婴儿,心里高兴,脸上也多了几分血气。
王二太太握着王大太太的手道:“嫂子,虽然这孩子过继给我跟老爷,但依旧是你的孙子,嫂子不如给咱们大哥儿取个乳名?”
王大太太想了想,声气略为的发虚:“老话说,敬禾得谷,敬老得福,便叫他禾哥儿吧。希望他日后,能承欢你膝下,孝敬你,也不枉你养他一场。”
王二太太听了,便道:“禾哥儿吗?也不错,禾乃五谷之一,是民之根本,希望着孩子日后封侯拜相,也不要忘了民生福祉,是个好名儿。”
王大太太眷恋的看了孩子一眼,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日后、你领着着……禾哥儿好好过就是,把那、女人放家庙,我死后为我祈福……我留下来话来,要她为我祈福一辈子……她既然生了,就送去家庙,好吃好喝养着,只不许她出门。”王大太太身子太虚,坐了这么一会儿,就累得不行,说话也有气无力。
王二太太听了,眼眶微红,知晓王大太太是知晓她的为难,因此自己先将春柳处理了。日后,即使禾哥儿长大了,了解了此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不会坏了情分。
王二太太哽咽道:“好,她既然生了禾哥儿,也不会亏待她,锦衣玉食养着就是。”
王大太太闻言,露出一个笑来,对王二太太道:“我也撑不住了……你又辛劳一天,回去休息吧。”
王二太太带着孩子离开后,王大太太唤了白术和紫苏,在两人的搀扶下起身,来到案前。
王大太太道:“给我磨墨。”
白术听话磨墨,紫苏道:“太太,不如明日再写吧。”紫苏扶着王大太太,王大太太连坐着都费劲,又怎么写得好字。
王大太太摇头,颤声道:“趁我现在、脑子还清楚,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只有禾哥儿,他养在二弟妹、身边,春柳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一个不好就容易伤了他们的情分。我留封信,交待清楚,是我让春柳在家庙为我祈福……”
这是王大太太唯一能为这个孩子跟王二太太做的事情了,王大太太字迹飘忽,一封信,断断续续写了一个多时辰。
王大太太对白术、紫苏道:“等我去后,你们将这信给二弟妹,让她小心存着,希望……她一辈子也用不上。”
白术、紫苏领命,将信放好。
王大太太交待完这些事情后,又昏睡过去。
白术、紫苏掩面垂泪,哀哀哭泣。
然后,两人抹去眼泪,去了后罩房,找甘妈妈将春柳挪去家庙。
甘妈妈将春柳挪走的时候,春柳万般的不甘,本以为自己能锦衣玉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想到最后落得青灯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