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女郎全须全尾的回到了他们身边，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张清筠还来不及朝着人一一打着招呼，只来得及扯出一抹笑，便被高氏招了过去。
“疼吗？”高氏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高氏尚在床榻之上，便迫不及待地挣扎要起身。
这些时日，母亲的情绪起起落落，身体不如从前，张清筠又怎么不知。
哪能真让她再忧心，张清筠眸光微动，忙快步走了过去，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她的手中。
乖乖巧巧的人儿就这么嘴角含笑，也不朝她哭诉她的委屈。
高氏颤抖的手缓缓地摸上了张清筠肿胀起来的脸颊，目光之中满是心疼。
“疼吗？”
一旁的张左棠的脚就像粘在地面，不敢抬头。
张清筠轻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不疼。”
张左棠本就后悔的心更是懊悔，方才的自己怎么突然昏了心动了手。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一声“三娘”从他的口中出了口。
张左棠抬头看去，眼中只见那个背对他的背影微微僵硬一下，随之恢复了正常。
“父亲，母亲没事便好。”
张清筠的声音温和平静，她转过身来，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
好像之前彼此什么都没发生，可二人心知肚明，有些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不再提起，是怕这段感情更加可危。
只是前一段时间的努力的靠近，也被这一巴掌打回了原地。
张清筠鼓起勇气伸出的脚就这么缩了回去。
张左棠好像看到了初回京都的女儿，骄傲却又敏感，一切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像马上就要回到江南。
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高氏此刻却是不怎么想见到这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他打发至书房。
便没再理他，只顾着拉着自己的女儿谈些心里话。
高程锦趁着屋内没有人注意，悄悄跟上自家姑父的脚步，一前一后的随着张左棠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这突然大起了胆子的小辈啪的一声合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仿佛一道屏障，将紧跟在后面想要一探究竟的那个人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此刻，书房里只剩下了高程锦和张左棠两个人，
“你怎么跟了上来，昨日安排的书可是吃透了？”
他的声音一向严厉，受情绪影响，还带了些不耐。
“还是有什么不懂的？”
高程锦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这位好不威风的张大人。
身姿挺拔，没有丝毫退缩，眼神反而渐渐放肆起来。
张左棠将拿起的书重重放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你这是什么眼神？”
高程锦这才开口，只是他的面色也是不是太好，不再带着常挂在脸上的那抹和善。
整个人的面色反而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
“姑父，这京都尚书府可还能容的下清筠妹妹？”
张左棠一阵哑然，他听出了高程锦话中的意有所指，心中不禁一沉。
整个人失礼的落到了椅子上，高大的人在灯光下难掩落寞。
室内好像陷入了一片死寂，张左棠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视线渐渐模糊，一时竟然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
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嘴角略微有些苦涩，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何出此言？”
声音一出，带着满满的疲惫。
张左棠下意识揉着自己的额角，却因高程锦的话，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就这么停在了自己眉间。
高程锦面色严肃，好像在说什么正经之事，可言语之间带着疏离，隐隐又带了几分咄咄逼人之势。
“我来了京都已经有一段时间，刻意打听了一下清筠妹妹的名声。”
“什么骄傲纵然、粗鄙粗俗，多是诋毁之言，可市井之中，对于此类流言却是津津乐道，压根没有制止的意思。”
“我查了一圈，最后查到了这里，一切痕迹戛然而止，其中不言而喻。”
“姑父，你对那位四姑娘是给予了厚望吧。”
室内一阵哑然，张左棠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一时竟然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
“你查的当真？”
张左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
高程锦没有表态，可这又何尝不是默认的回复。
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让张左棠自己去看清。
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只能让他自己看清，才能明白，身边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左棠终于睁开了眼，眼中是可见的疲惫。
一个人无端的好像老了几岁。
疲惫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赶人意味明显，高程锦脚下却是没动，压根没有离开的自觉。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