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转身去了屋里。
路过灶台,林理飞拉了拉刘姨的衣角,“姨,你跟我来!”
刘姨没有说话,跟着他走去。
在一个角落里站定,林理飞小声问道:“姨,你打听过了吗,我爹的病,要想治好,得多少钱?”
刘姨点点头,“问过了,医生交待,要是治的及时,需要80多块,加上你易大爷昨天借的,还差30多块……”
“你一个小孩儿,别管这个,实在不行,姨这里还有点老底子,不会亏着他的。
倒是你,之前你爹叫你来,是想着家具厂过几年招工,现在你爹病休半年多了……你可咋办啊?”
“姨,先别说我,”一想到家具厂那环境,木头沫子纷飞,加上各种粉尘,老爹不得支气管炎,那才叫有鬼!
只能说,没得更可怕的尘肺病和白血病,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姨,我还没问清楚,既然是家具厂,得支气管炎的应该不少,为啥我爹能病休啊?”
刘姨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人小鬼大,”又担忧地看了屋子一眼,
“你爹的炎症比旁人的厉害,他一进车间就一直咳,根本干不了活,厂里没办法,才许他病休了,”
末了,又加一句:“医生说,你爹这个病,不适合干这个工作了,就算治好了,再干怕是还要复发。”
刘姨说到此处,已是红了眼圈,“这些话,你可不能跟你梅子姐,静静妹说啊,她们不比你,心里还嫩着呢。”
显然,这些话已经在内心憋了很久,今天终于有个倾诉的人了。
林理飞也有些伤感,唉,病人难,病人的家属也难,谁家有病人,谁会不难受?
林理飞有些哽咽道:“姨啊,你别急,我能想办法,我来想办法。”
刘姨只当他懂事儿,摸了摸他的头,说:“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你是个孝顺懂事儿的好孩子!”
只这一句,林理飞就忍不住要眼泪决堤,他相信,这是冥冥之中,这个孩子带给他的情绪!
林理飞挂着眼泪,笑道:“姨,你咋夸人当面夸呢,我咋好意思推辞嘛?”
刘姨也被逗笑了,正经地说:“不推辞,你就是个好孩子!”
林理飞点点头说:“好,姨,我争不过你,不跟你争这个!”
刘姨拍了拍他,说:“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林理飞笑着掏出一卷钱来,“姨,我这儿有100块钱,你拿去治病还债吧?”
刘姨大惊,“小飞,好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干犯法的事儿啊……”
林理飞气笑了,说“刘姨!你都想哪去了,我咋可能干犯法的事儿啊,谁能怕我一个15岁的小孩儿?
再说了,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咋能干得了啊?”
刘姨看了看林理飞的样子,个头像他爸,有1米8了,长得还算不错,但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没啥威慑力,反而一笑,让人想摸摸头。确实干不了威胁人的活。
林理飞又小声道:“姨,其实这100,是我打赌挣来的,你可别喊!我仔细地跟你说说……”
于是,林理飞又把如何与&39;一撮毛&39;打赌的事儿,删删减减地说了出来。
最后,他又掏出80多块,“刘姨,这是我剩下所有的钱了,都给你。”
反正也瞒不住,人中糖多少钱一串儿卖的,打赌一共多少钱,这都是大家亲眼见到的。
以这年头的八卦速度,明天一早,南城所有人都会知道,根本瞒不了人。
林理飞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刘姨,只是不想让老爹担心,怕小孩儿守不住秘密罢了。
“刘姨,你可千万不敢到处乱说啊,外面人心可难说啊。”
这年头,特务还比较多,坏人不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才是林理飞不愿意宣扬的真正原因。
刘姨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把刘姨当成什么人了?再说了,刘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跟谁说去?”
这倒是,刘姨除了认识几个一块儿帮工的老太太,也没什么熟人了。
再说,她过得不好,也没有跟别人谝闲传的心思。
“咳,刘姨,我乱说的,说错了。”林理飞轻轻拍了嘴两下。
刘姨又笑了,“得了,这钱我可得放好。”说着,就朝屋里走去。
林理飞急了,又道:“姨,借的钱可得慢慢还,怕别人起疑心呢。”
刘姨似笑非笑地瞪着他,“臭小子,我知道~!人小鬼大,脑子还挺灵!”
林理飞笑了笑。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开全院大会!”
林理飞奇了,怎么天已经黑透了,还开全院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