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愉跟着无量来到了申州城外的一个荒废寺庙外。
到了一条小路,不便骑马,于是我们纷纷下马。
元愉拿着酒和纸钱走在前面,而我拿着红烛和吃食走在后面。等到了墓前,元愉停下了脚步。
看到自己爱妾的墓已经被人修缮,修了墓碑,建了墓冢,而且这坟墓还筑了亭子,亭子上写了“我妻亭”。
墓碑上写着“元家爱妻杨氏墓”。
无量走上前去说道:“在申州城时,我曾经答应过你,如果你不死,留在南陵建功立业的话,我会为你的爱人杨奥妃,以妻礼下葬。现在也算我兑现了对你的承诺了。”
元愉没有说话,无量继续说:“北燕皇帝生生拆散了你们这一对佳偶,我听闻后,觉得甚是可惜,就跟陛下上奏,恩准了这件事情。你现在是军官,杨姑娘又是你的妻子,所以无量就让人按照官员之妻的礼制安葬。”
然后无量上前插上红烛,摆上吃食,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北燕是怎么迎娶她的,想必也是给了她最好的。我只知娶妻要三书六礼,想来应该只是缺少婚书。于是我就让郭郡守书写了婚书,还盖了章子。”
无量边说边将一本婚书放在亭子的吃食旁,另一本,我就打开了。
看着元愉的神情还是木纳,便叹息了一声。
无量继续说:“今天是清明,也是杨姑娘在阳间的日子。索性我把这婚书读出来。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无量清了清嗓子说:“元家有三子元愉,渊清玉絜、芒寒色正。”
“杨家小女奥妃,亭亭玉立、翩若惊鸿。”
“今两家缔结良缘,订成佳偶,以修秦晋之好。”
“望两人日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首永携,嘉礼初成,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无量说完后,朝墓作揖,上了一柱香。
随后看向元愉说道:“杨姑娘已经仙逝,这婚书需要两人签订,无量便擅自代笔签了杨姑娘的名字,希望你不要介意,你的名字无量还空着。”
说完无量将两个婚书和笔递给了元愉,元愉放下手上的东西。
看着婚事久久没有说话,无量知道他的心情,便没有出言催促。
过了一会儿,他将两本婚书签了。
他看向无量,眼中饱含泪水说:“多谢。”
看他的样子,无量觉得自己不好多待,便说:“你与嫂子在这里好好说些话,无量就不打扰了。”
说完,看着天色,留了一把伞给他,就离开了。
元愉看着两本婚书,一边哭一边笑,然后对着墓碑说:“奥妃快看,无量们的婚书,无量知道你一直想要的,可惜无量在北燕给不了你。无量知道你一直羡慕王妃,羡慕她可以正大光明称呼无量,羡慕她可以从正门走,羡慕她可以与无量喝合衾酒,穿大红色嫁于无量。今天,无量就将婚书给你看看,也算圆了你无量心愿。”
说着,就把一本婚书烧掉。
然后边烧,边说道:“无量辜负了你,辜负无量的誓言,今生今世是无量食言了。无量只希望来生再见,你能过得安好。跟无量,你过得太苦。被人划烂了脸,腹中的孩子也死了,剃掉了头发。还拖着病体跟无量颠沛流离…”
随后哽咽了,说:“你本不该这样,你本不该这样啊…”
随后天空下起了大雨,无量在远处看着元愉,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上天不公,让他们这一对那么惨。
这时候竹昀过来说道:“将军,你把所有军功都用在他身上值得吗?”
“只要他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南陵,也算用对了地方,不是吗?”无量说。
“这可是你拼死拼活挣得的。”竹昀激动道。
“我答应过他,不能食言。况且我孑然一身,这军功对我来说也是累赘,不如在此用了,也算让他承了我的情,让他记得我的好。”
“可是,他知道吗?”竹昀说。
“你让人有意无意透露一些。切记不可多说。”无量说。
“我知道了,不过这元愉可真是命好,这一个两个的女子都爱他,帮他。”竹昀说。
无量盯着竹韵说:“我可不喜欢他。我帮他除了为了陛下和殿下外,也是觉得这份情实在难得。他该好好活着。”
无量心绪有些乱,仿佛看到了无量的父母和兄弟。
于是说完便打伞上马,回申州城了。
竹韵紧跟其后,她跟无量说:“元愉和那些人,还需要让暗探盯着吗?”
“撤了吧,不过让我们的士兵稍微留意他们的动向,发现有异动,立刻上报。”无量说。
“是。”
这件事情过后,元愉倒是对无量恭敬了不少,连带着那些北燕军对无量也是客气了许多。
无量见北燕人对马了解甚多,于是就提拔了元愉做了司马,还挑了一些喜爱养马的人供他使用。
就这样军营逐渐安稳了不少。
清明过后就是谷雨,每年申州城乃至南陵的百姓都要祭仓颉、喝春茶、看牡丹。今年亦是如此。
作为南陵人,无量也不例外,无量今日穿着红色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