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那日她被人跟踪随手在成衣店买了一套女装,回来才发现过于素净,不曾想用在今日。
她先乘车出门,过了两个胡同后接上父亲一起去寺院。
寺院已经不接待香客,如今上山的都是闻讯来吊唁的人。
邢大人强打精神迎送来往,邢夫人却已经倒下,接待女客的是邢昭的婶娘。
听闻父亲来了,田世昌从后殿迎了出来。
因为死者是未出阁的小姑娘,灵柩停在偏殿,田世舒代表父亲去上了香,烧了纸钱,又把在山下买的几株莲子莲花,放在供奉的瓜果旁。
邢二夫人一边揣测来人身份,一边上前,“姑娘有心了。”田世舒点头:“还请邢夫人节哀。”
她并没在此处多留,转身出了殿堂,往山下而去,邢文杰出来给田家父子送行,田世昌瞥见妹妹身影,喊道:“妹妹稍等。”
田世舒闻言回头张望,田世昌和邢文杰打了招呼便朝她奔去,却不曾想邢文杰抬头那一眼便入了心。
原来这就是让妹妹心生嫉妒的人。
身后传来父亲与人交谈的声音,邢文杰收回目光,见来人与田家兄妹有五分相似,便知道是谁了。
他上前拜谢昨日相助之情。
田立人叹口气,“不过是应有之义,不值当一提再提。他日若得空闲不如到顺宁一游。”
邢文杰点头道谢,目送父子三人离去。
邢大人见儿子一直望向远处,便问道:“在看什么?”
他在看许愿池前驻足的白色身影。他扯扯唇角,“没什么,父亲去后殿休息一下,喝点茶水,我在前边支应吧。”
邢大人摇头,“你昨夜一夜未眠,再去躺一会儿也好,莫把身体熬坏了。”
邢文杰劝他:“父亲权当去陪陪母亲,儿子嘴笨,不知该如何开解她。”
邢大人闻言叹口气,蹒跚而去。邢文杰望着父亲忽然不再挺拔的背影,不免悲伤。
本打算昨日下山确认乌龟的伤残程度,没想到后来发生那样的事,这会儿想起来,便拉着哥哥去看个究竟。
那枚铜钱还直挺挺地插在乌龟嘴里衔着,细看嘴角两侧都有三道笑纹,只是有些不对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为之,细品就能发现纹理太新。
罪魁祸首吐吐舌头,好在只是裂了几道口子,只要不再碰上个莽人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三人进了马车,因为太热,田世舒把车厢后门全都敞开,这样前后通风才好些。
她一边扇扇子一边道:“真是很难想象哥哥是怎么熬过考试的。”
田世昌:“当时都想打赤膊。听说有考生把汗水滴在答卷上,卷子作废的。”
田立人叹口气:“世上哪有容易的事儿。”
“哥,案子审完了?”
田世昌点头,“昨日就交代了。”他叹口气继续道:“这话本不该说,不过到底是邢姑娘不小心惹的祸。”
田世舒惊讶,“他们认识?”
田世昌摇头,“不认识。她昨日在荷塘附近喊那句话你可还记得?”
“身为女子不思谨言慎行,还与一群男子出街同游,当真是伤风败俗?她不是骂我的吗?”田世舒回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听成了与男子出街同游伤风败俗……”
“昨日发现的那俩人……本就心虚,正在邢姑娘不远处商量事,经她一喊,大家都去看喊话的人,那两人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便躲到后山去了。谁承想不久后邢姑娘也跑去了后山,还顺着菜地跑到了望空的住处,那俩人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她到人家住的地方干什么?”田世舒疑惑。
田世昌摇头叹气,“许是好奇?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实际是小姑娘看到了女子身影,以为被胁迫的,本能的想去问问情况。
“那两人也是奇怪,想在一起还俗就是了何至于偷偷摸摸的。”
田世昌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这本就是污糟之事你别问了。”
事实就是那女子就是山下村子的寡妇,因为年轻,总有人来骚扰,望空曾经帮过她,后来两人一来二去就勾搭成奸,每次都是望空去找她。
她想改嫁给望空,可她那婆家大伯哥扬言她若改嫁,宅田都是他兄弟的,可最近他更是言语挑拨,她受不住,才主动到寺院来一回,不想让人当众喊破。本就羞臊难当,那女孩还追上来辱骂,她怎么受得了,望空出家前曾是镖师,会些功夫,因为手上沾过人命,才到寺院修佛,没成想到底没控制住杀念……
“望空斩立决,那女子被判流放,她求知府大人改成了斩立决,同望空一同问斩。”
田世舒唏嘘不已。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田夫子点评。
四条人命就因为一句无心恶语葬送了。
“这都是什么事?她骂的是我吧?”这会儿田世舒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多心了。
田世昌一愣,“这样一想昨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以为自己挨了骂。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咱们也得注意一下言行,这真是无心之失招来塌天大祸。”
三人沉默良久,想到家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