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国子监招生渠道较多,一是落榜的举子;二是各地推举上来的学子,吴浩然要走的就是这条路子;三是家中颇有资产的也可捐财捐物给国子监,为自家子孙谋一个学位;当然人数最多最难管理的是第四种,荫监,他们是朝中大员的后代,打不得骂不得,甚至一些学子来自皇室宗亲,一出生地位恨不得比祭酒大人的地位高,这要怎么管?
不过好在这类人群并不和其他人混在一起,这也保证了国子监在学术界的地位和权威。
正因为这诸多考量,王禄才没有管吴浩然入学的事。
这日,吴浩然拿着顾大人的推举信参加了国子监的入学考试。然后马不停蹄的去牙行去面试员工。
朝中有官员落马,家中仆人全部充公另卖,牙行早早就派人来通知了他。
吴浩然买了一个煮饭婆子、两个少年和一个四十上下年纪的男子,三人俱都识得一些字,一共花费了一百两。官奴价格虽高,地位却最低,若不是遇到大赦基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且这种仆人没有姓名权,到了谁家就要请主人家另起名字,尤其在京城尤甚。
吴浩然先让几人收拾妥当,然后给他们开了个小会。
“我姓吴,名浩然,家中行三,如今在京读书,需要有人照顾,所以婆婆以后我的饮食起居就靠你了,虽不说要吃得多好,但要热乎,未来几年这家中大约只需准备咱们五人的一日三餐,至于名字吗?你们几人都改姓田吧,因为虽是我买了你们,但是你们东家姓田。”不知想到什么吴浩然微微笑了笑,又继续道:“前边的三间铺面是打算开书坊,田叔,你原来叫什么?”
“小的没名,因为家中行三,主家都叫我阿三。”
“那以后你就叫田三元吧,咱们是书坊,读书人谁不梦想着有朝一日三元及第,咱们也讨个好彩头。”
田三元跪谢。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吴浩然问。
田三元摇头,“儿子一家昨日被卖到外阜了。老妻早丧,女儿……也早就没了。”
吴浩然叹口气,“竟如此不巧。你可知儿子是被什么人买走的?”
田三元摇头,“犬子原来是管牲口的,新主家人是贩马的。他嫌我岁数大了,并不同意买了我去。”
吴浩然便不再多说此事,贩马的一般多居北方,此去想再见真就不易了。他指着一个少年道:“你以后跟着田叔打理铺子,勤快些,有时间也和田叔学学记账。”刚要说另一人,那少年跪地:“请公子赐名。”
吴浩然笑道:“却是我忘了,你叫什么好?起不好你们东家是要骂人的。有了,你叫及第好了。”三元都有了怎么没有及第呢?
然后又对另一个少年道:“你却要跟着我姓的,以后做我的书童如何?”
那少年大喜,“谢公子,请公子赐名。”
“嗯。吾幼年启蒙时跟随恩师长住顺和镇,那是一段很美的时光,后又在顺宁求学,你便叫吴顺吧。”
以为自己会有个琴棋书画、笔墨纸砚类的名字的吴顺……公子,你要不要再想想?
半点不能领会书童眼神的吴浩然继续道:“我的房间不用你管,平时陪我上下学即可。后日国子监的招生名单就出来了,你别忘了去看看。我每日下学了,有另外的事要办,你不必跟着我。”
吴顺:我的活是不是太轻松了?
“对了,我每日早起,你陪我起来练拳。”
吴顺:……
田三元、田及第:……不说是读书人吗?不应该是早起读书吗?
散会前吴浩然又道:“书坊营业前,你们可出去走走了解一下行情。”
说完,他就出门去了。
留下六神无主的四个下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吴浩然又回来了。
他递给田三元十两银子,“去采买些食材,缺什么少什么你和田婆婆商量着办,这京城物价高,咱们得省着点。”
然后又走了。
他耽搁有一会儿了。他猜测王禄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皇宫当差,若不是为了教他,恐怕可能住在皇城。
王禄在东城靠近皇城的位置有个住宅,是个二进院落,这次暗访回来就经常住在这里。皇帝对他查访的结果还算满意,虽然也有召唤,但也说放他好好休息。
至于为什么满意?自然是他粉饰之后的结果,比如汇报说就藩的王爷吃喝玩乐欺压百姓,如此便正中帝王下怀,自觉可高枕无忧了。
就祁王那样的,若照实汇报,不出一年他就得病故,他还指望着将鱼养大些,靠他翻身呢 ,怎么能照实说。
至于自己的伤病那也不能隐瞒,便报说出临州走登城路遇劫匪,虽挑了匪寨,却也受了重伤,不得不走水路,隐姓埋名的回来。
虽得了不少奖赏,可皇帝真会细究这些?显然不会,最多问问两府知府是哪个,考评的时候记上一笔。
不得不说王禄在拿捏帝王心思这方面有一套。究其原因也是此前王禄从未隐瞒过任何事,没有这样的基础,皇帝也不会仅仅派一人去考察南边三个封地。
南边富庶,他最是不放心。帝王心思重,就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他还算信任,其他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