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个角度来看。
叶知闲还蛮理解镇北王的感受。
若不是镇北王牢牢把持住,北境三州的军政大权,镇北军这支抵抗大庆的威武雄师,怕早就被朝堂中那些蛀虫,蛀了千疮百孔。
又怎会有如今的天下太平?!
可大雍朝廷里那帮人。
却依旧污蔑他。
嘲讽他。
往镇北王的身上泼脏水。
就跟叶知闲一样,他替杨青充军三年,国公府里非但没人记得他的好,还一个劲地指责他,污蔑他。攀咬他。
“不过,我这点委屈,比起王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知闲好歹在国公府里过了十五年的安生日子。
可镇北王……
他几乎没日没夜。
每天都在为北境三州发愁。
因为大雍皇帝的刻意放纵。
因为这满朝的贪官污吏。
北境三州已经二十年,没有发过一个铜板的军饷了。
“我这次来找荀首辅,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叶知闲淡淡道。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做到,一定会去做,只是我现在……”
荀首辅苦笑地看了看周围,他一个被罢官,圈禁在家,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荀首辅,你能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叶知闲仿佛一眼看穿了荀首辅的心思。
“若是真想惩戒,三年前导致北境屠城的罪魁祸首,有些事情,就必须要荀首辅,您亲自去做。”
“哦?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个作用?”荀首辅满脸惊奇。
可紧跟着,当他听到叶知闲要让他去做的事情时,荀首辅脸色陡然一变。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除非杀了我!”
…………
叶知闲和荀首辅在房间里聊了很久。
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
只知道叶知闲从屋里出来之后,荀首辅满面红光,当天夜里,就吃了三大碗饭,还啃了好几根鸡腿。
自从荀首辅被皇帝罢官以来,旬家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荀首辅,有这样的食量。
一个个纷纷称颂,白日里来的那位盖世神医。
医术仁心,妙手回春。
等到叶知闲从荀首辅家里,返回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刚一踏入国公府的大门。
“叶知闲,你给我站住!”
身后,顿时传来一个气愤的声音。
是白玉婉。
她今天在秦大将军府找了叶知闲一圈,也没找到人。
结果,却被告知叶知闲早就离开了将军府。
“老太爷明明看到你,上了我们的车,你还故意提前离开,躲到深夜才肯回家,叶知闲是不是想故意躲起来,想害我被老太爷责骂?”
要不是今天,德叔帮着她一起蒙混过关。
白玉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老太爷。
“说,是不是因为我白天,在马车上,识破了你的阴谋,所以,你才故意这样,躲起来,好让家里人全都为你担心。
想让所有人都来指责我。
来陷害我?!
叶知闲啊,叶知闲,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这么一个颇有心机的卑鄙小人。”
叶知闲眉头轻轻一皱。
他不过就是先行离开而已。
怎么就成卑鄙小人了。
再说,今天将军府那个情况,他留下做什么?难道非要留在那里让叶修,汪文那帮纨绔纠缠他,绞尽脑汁折辱他,白玉婉才满意,才开心?
简直荒谬。
“我去看看太爷爷。”
“不许去!”
“你去找老太爷干什么?去告我的状,还是去老太爷面前装哭,卖惨?叶知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装哭,卖惨?
那不是杨青的拿手好戏吗?
怎么又成了他叶知闲的了?
叶知闲不想再继续跟白玉婉纠缠下去。
他正要从白玉婉身边穿过,杨国公突然出现了,他身后还跟着国公夫人和杨青。
“畜生,还不给我跪下。”
杨国公满面愤怒。
国公夫人依旧哭泣。
杨青躲在国公夫人身后,露出一副怯生生的小眼神。
不用说,又是这位国公府真少爷,摆出来的龙门阵了。
“白日里,你在将军府,是不是跟兵部尚书的儿子叶修,还有太师府的汪文他们,又起了争执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当初的嚣张跋扈,害得为父这些年,在朝堂上多有掣肘,你倒是拍拍屁股,一走就是三年。
有想过你的父亲,我在朝堂上的困境吗?”
听到杨国公的指摘,叶知闲眉头轻轻一皱。
什么叫他一走就是三年?
这是他想走吗?
要不,你们换杨青去走一走?
可是想了一下,叶知闲也懒得跟他们再去争辩,三年流放充军的生涯,可从他回来之后,有谁在意过?
就算说了。
他们也会觉得,叶知闲这是在要挟他